“行了,事情宜早不宜遲。”江老爺子沉聲道,“下午你們就去公社把結婚證領了,過兩天劉長林他們正好也要組織民兵山上清理那些野獸,你們幾個當哥的多弄點肉回來,咱們先擺幾桌酒?!?/p>
說完老爺子又看向周知衍,“小周,你們石龍公社那邊對結婚有沒有什么要求?你想好要怎么辦這個婚事了嗎?”
周知衍點點頭。
這件事兒他跟江綿回來之前就已經商量過。
現在面對長輩們的詢問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周知衍道:“我們那邊也是請親朋好友吃一頓就行了,到時候各位長輩也要一起出席見個面?!?/p>
當然,在這邊擺酒宴也是同樣要讓周家的長輩過來的。
周知衍想起自己的長輩,眼神微微一暗:“只是我的情況爺爺您應該也知道,我的養父母去世的早,奶奶也在幾年前過世,現在唯一的親人就只有一個姐姐。”
周姑婆雖然是長輩,但年紀畢竟大了,石龍公社到半山村生產隊的路又不好走,萬一有個不小心就麻煩了。
江老爺子點點頭:“行,正好你們現在都在這邊,那這幾天就看個好日子準備擺酒?!?/p>
楊蘭:“到時候咱們還是把萬姐叫過來做菜,她手藝好?!?/p>
江家嫁女兒都是舍得去弄好東西回來的,江綿前面幾個堂姐嫁人的時候也都是擺了好幾桌。
江綿是楊蘭唯一的女兒,嫁人自然也要風風光光的。
如果放在幾十年前,楊蘭必定要準備十里紅妝送女兒出嫁,可現在嘛……還是低調點好,免得被人眼紅舉報了。
“這幾天就要擺酒?”江綿驚訝,“可是爺爺再過幾天我得去一趟城里?!?/p>
江老爺子:“去城里干啥?!?/p>
江綿笑道:“城里要召開表彰大會,我都還沒來得及跟你們說呢,這次隔壁小安縣鬧洪災,我還去城里援災了?!?/p>
昨天回來的匆忙,這段時間江綿都沒來得及告訴家里人。
這會兒正好一家子都在場,江綿就把這陣子自己去學雷鋒做好事兒的事情說了一遍。
一聽她竟然還上報紙了,江老爺子以及江經武和楊蘭臉色微微一變,直到聽她說并沒有接受記者的采訪后才又不易察覺的松了口氣。
周知衍這人向來對人的情緒變化十分敏 感,注意到三位長輩的態度有些疑惑。
平常老百姓一聽說自家孩子上了報紙,哪怕只是被報紙上的文章提了一個名字都覺得是光宗耀祖,恨不得放鞭炮大肆宣揚慶祝呢,怎么家里這三位長輩的態度好像還有點……不高興?
江綿隱隱也有這種感覺。
“你這么做的確是件好事兒?!苯蠣斪狱c點頭,“不接受《省城日報》記者的采訪也是對的,這次洪災這么嚴重,不知道多少人家破人亡呢,雖然被表揚本來就是你應得的,但對于一部分人卻不這么想。”
除了另外一個不可說的原因外,老爺子跟周知衍的想法倒是一致。
人心難測。
在這個時期揚名并不是一件好事兒,哪怕江綿做的是好事,但也不乏眼紅怪去舉報。
楊蘭擰著眉,遲疑的開口:“縣里那個表彰大會就不……”
“縣里的表彰大會就去吧,20號對嗎?”江老爺子慈善道,“那這擺酒的日子就訂在那幾天,這也算是雙喜臨門了怎么樣?”
楊蘭看著老爺子,當著這么多孩子的面兒倒是沒說什么。
江經武一向話少,一直聽著沒吭聲。
周知衍雖然覺得長輩們之間的氣氛很奇怪,但這件事兒上自然是沒什么意見的。
更何況結婚還要準備東西呢,就算他把這么多年存的錢都已經上交了,但別的女同志結婚該有的東西他家江綿同志也得有。
多這幾天,他托朋友在省城買的東西應該能夠及時送回來。
事情這么商量好后,吃完飯江綿就去找劉隊長開證明去了。
等她拿著證明回來,看著周知衍道:“昨天忙到那么晚,這會兒去公社你還行不行???”
“是男人絕對不能說不行,更何況是這么重要的事情?!敝苤茌p笑,“再說了咱們這會兒去正好能在天黑之前回來?!?/p>
江綿已經拿好了戶口本和證明資料,周知衍來之前也早就把資料給帶上了。
雖說是要嫁給周知衍,但誰都沒有想過要讓江綿把戶口一塊兒遷出去。
就連剛剛江綿去生產隊辦公室開證明的時候劉長林知道她暫時不遷戶口也是長長的松了口氣呢。
周知衍的戶口在部隊,暫時也不會歸隊,所以江綿暫時不想遷戶口倒也沒啥,這事兒等后面歸隊后再慢慢商量也沒關系。
兩人收拾完東西就要走,楊蘭一直把二人送到村口,正叮囑江綿順便去供銷社看看有沒有什么糖果之類的東西讓她一起買回來,就看見外頭突然來了一群人。
“這些人是誰啊?看著挺面生的?”
“不知道,不知道是找誰的?!?/p>
正在地里干活兒的隊員們也注意到那群人,一個個撐著鋤頭好奇的觀望著。
突然,其中一個穿著藍色套裝,梳著兩條麻花辮的女同志像是看見了什么,急切的朝著江綿他們所在的方向跑了過來。
“周,周同志!”女人盯著周知衍的眼神閃閃發亮,“這么巧,我正好來這兒找你。”
女同志盯著周知衍的那眼神代表著什么,楊蘭和周圍已經結了婚的婦女同志們一眼就看出來了。
楊蘭微瞇著眼,悄咪咪的戳了戳旁邊女兒的胳膊。
江綿:?
楊蘭:“……”
我這傻閨女!
這女同志明顯是看上周知衍了,你咋看不出來呀!
江綿眨了眨眼,她當然看出來了。
不過這又怎么了?
周知衍年紀輕輕就是團長,本來生的高大長的又好看,要是沒有別的女同志喜歡他那才叫奇怪吧?
只是這個女同志的確很面生,江綿兩輩子都沒見過。
周知衍看著女同志的眼神也很陌生,見對方靠近不由默默的后退了一步。
“你是……”
“昨晚是你從山洞里把我救出來的,我叫嚴羽桐,你不記得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