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石龍公社,再次見到柳家人的時候,江綿感覺到陌生了許多。
明明只忙了幾天而已,可總感覺好像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一樣。
周姑婆見到他們平安回來,也是極其高興,特別是在看到周淼淼和兩個孩子后,更是喜的直掉眼淚。
“回來就好,平安回來就好!”
周姑婆打發小兒子去食品站那邊看看還能不能買到肉,難得這些小輩們都平平安安回來了,怎么說也得要好好慶祝慶祝。
見江綿瘦的下巴都尖了,周姑婆也同樣的心疼。
壓根就不讓她們倆干活兒,直接把自己家里這些人指揮的團團轉。
周淼淼帶著孩子出現在公社街道的時候,認識她的全都驚呆了。
不是說她嫁到省城過好日子去了嗎?怎么這好端端的帶著倆孩子單獨回來了。
她男人呢?
這年頭老百姓的娛樂活動極少,誰家要是出點事兒都能當做大新聞讓眾人津津樂道好長一段時間。
更何況從小到大就在公社極其出名的周家小霸王周淼淼?
一時間不少人都跑到周家院子里來明里暗里的打聽消息,得知周淼淼不僅離了婚以后還會獨自帶著倆孩子在這兒生活,頓時震驚四座。
江綿拿著毛巾洗了個熱水臉。
她站在走廊上看著淼淼姐被人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還保持著笑容,不得不感慨淼淼姐的性子是真的好,明明好多人都是來看她笑話的,但她依舊云淡風輕,壓根就不避諱自己身上的那些遭遇。
這年頭對離婚的女人可沒啥好話。
江綿已經注意到好幾個在聽到周淼淼說自己離婚后,臉上明顯露出的嫌棄與鄙夷。
“真搞不懂她離了婚怎么還有臉能笑出來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離婚有多光榮呢?”
“離了婚的女人晦氣的要死,周知衍馬上就要跟江綿結婚了,他能忍一個晦氣的大姐帶著倆拖油瓶回來住?這周淼淼咋這么自私!”
“我看那個江綿也是個傻呵呵的,周淼淼明顯帶著倆拖油瓶回來就是打著讓周知衍養著的主意,這種情況她都還敢嫁,這不腦子純純有病嗎?”
嘩啦啦——
江綿一盆水直接朝著那幾個說閑話的長舌婦潑了過去,頓時嚇得她們尖叫連連。
“啊呀,對不起啊,沒注意到那邊有人。”江綿極其做作的捂著唇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我說哪兒來的猴子一直在那兒哇哇叫吵死了,沒想到是你們幾個呀。”
她拿水盆的姿勢明顯就是故意的。
但那幾個背后說閑話的人卻沒敢直接罵上去,而是灰溜溜的跑了。
江綿在救災援助做出重大風險的事兒公社廣播站那邊都宣傳好幾天了。
明明這還沒跟周知衍結婚呢,公社廣播站那邊就已經是一副自家媳婦兒的自豪口吻,就連她們家里的男人長輩都私下叮囑她們絕對不要得罪這個姓江的小丫頭片子。
一來是人家明顯已經引起了公社甚至是縣里的干部班子們的注意,保不準啥時候就被上面提攜重用。
二則是人家江綿的醫術明顯極好,就連公社醫院的趙院長私下都叮囑家里人跟江綿打好關系,沒準啥時候就要求到人家手里看病呢。
小蒼縣位置本就偏僻,被分配到這里的醫生大多都醫術不咋地,還有學了幾天打針就能進去上班的關系戶,能不能治愈完全靠運氣,得了大病也只能去市醫院和省城醫院。
別說看病的錢老百姓有沒有,就算有,光是去外面的路費就夠他們肉疼許久了。
江綿的醫術在這場救災援助中可是得到許許多多病人的認可的,就連她跟縣醫院干部打賭的事兒也早就傳遍了整個小蒼縣呢!
這樣厲害的醫生不管咋說他們還是不愿意得罪的。
“我都不生氣,你在氣啥?”
周淼淼瞅著江綿兇巴巴的樣子,忍不住捏了把她白嫩嫩的臉頰。
別說,還真軟乎。
江綿放下水盆,不高興道:“我大姑當初離婚的時候差點被這些人逼的去跳河自殺,所以我就看不慣這些在背后把話說的這么難聽的人!”
她就搞不明白了,既然人家選擇了離婚肯定是有人家的理由的,那是別人家的家事兒,怎么這些人嚼舌根子的時候比人家家里人還要生氣?
她大姑原本性格也挺好的,就是因為在離婚后老是有這種人在私下指指點點的,以至于當初一時沒想開差點沒了命。
還有她自己。
江綿想到上輩子自己和周知衍被黃春玲帶著人堵在那間隔離出來的小雜屋時難堪的一幕心里就莫名的暴躁。
“只要自己不在乎,管這些人說的有多難聽呢,咱們又沒吃他們家的大米。”
周淼淼是真不在意這些人是什么想法。
該承受的早在省城的時候她就已經承受過了。
比起省城那些人的手段,老家這邊只是在背后指指點點說壞話其實壓根就算不了什么。
“你要是討厭她們,以后不跟她們接觸就行了。”周淼淼一臉輕松,“更何況現在是她們要想著怎么討好你,估計現在這會兒都后悔讓你聽見那些話了呢。”
江綿看著周淼淼臉上一閃而逝的悵然,心知她在下放的那些日子肯定遭受過更大的折磨,不然也做不到這么毫不在乎。
有的事情說著簡單做起來難,否則上輩子她和周知衍也不至于落得那樣一個下場。
不知道為啥,從城里回來后江綿就感覺自己的情緒不太對勁,總感覺心里憋著一股火。
直到下腹突然涌出一股熟悉的潮流,她才突然記起自己的經期到了!
“淼淼姐!”
江綿捂著小腹,連忙跑到屋內。
周淼淼也瞧見了她褲子上剛剛多出來的那一抹紅,頓時明白發生了什么,連忙去找了件褲子過來遞給她,“你沒帶月經帶是吧?我去找姑婆給你弄一個。”
江綿憋紅了一張小臉,“謝謝你淼淼姐。”
糟糕。
感覺到小腹一陣陣痛,江綿抓著周淼淼給的干凈褲子極其難受的蹲在門后,感覺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怎么回事?
她記得自己這個時候明明沒有痛經的毛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