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災民的棚子都是用塑料布一塊塊搭建起來的,每個棚子互相挨著,搭建的床鋪的材料也是各個廠子湊出來的大通鋪。
天氣冷,還下著雨。
這種時候也顧不上什么男女大防,大多都是以家庭為單位,男男女女湊在一個棚子里睡大通鋪。
周知衍他們這樣的當兵的單身漢除非傷的特別嚴重需要單獨休養(yǎng)的,也是一起睡一個大通鋪,因此大伙兒都醒著的時候就特別的熱鬧。
江綿來之前幾個人正聚在一塊兒圍著火盆聽周淼淼說她被謀財害命的事情。
本來她帶著兩個孩子在車站等著回小蒼縣的班車,但沒料到中途就被一個說認識自己丈夫榮誠安的老鄉(xiāng)忽悠著進了一座民房里。
“那個人的目標就是沖著我來的,我將他反殺后怕還有同伙在外面蹲著,就帶著晶晶和波波上了樓隨便撬開了一家沒人住的屋子把門給堵上了。”
“誰知道把門堵住,就聽到外面有人叫著河堤被洪水沖垮了,然后沒隔多久洪水就進了城,直接就把一樓給淹了。”
周淼淼坐在火盆旁邊雙手捧著臉,提起自己反殺的事情時語氣十分平靜。
“洪水來的太突然了,就算有證據(jù)也被毀的一干二凈。那個人的尸體應該也被洪水沖走了,想憑著這一點找到幕后指使的人恐怕很難。”
“這件事情我等災后我會讓人去追查的。”
周知衍身上裹著被子,把唯一的一件大衣披在了江綿身上。
見她一副強撐著精神聽他們說話的樣子,抬頭摸摸她的腦袋,“困了就在這兒睡會兒,別硬撐著。”
江綿搖搖頭:“沒事,我不困!”
周知衍把人直接拉在自己的床位上,讓她躺著,“眼睛都睜不開了,還不困!趕緊休息吧,有事兒的時候我再叫你。”
江綿打著哈欠,霧眼朦朧的依舊倔強,她還想聽有關于淼淼姐的事兒呢……
火盆里的炭火迸濺著微弱的火花。
江綿躺在被周知衍暖好的被子里,明明還想繼續(xù)聽下去,可精神顯然不允許,剛躺下沒一會兒就在他們壓低了的談話聲中沉沉睡去。
周知衍把被子給她蓋上,自己披著大衣坐在床邊,沒忍住輕撫了撫她睡著了的臉。
“周知衍!你個流氓!”
正巧從棚子里路過的朱斌瞪著眼直接一拳頭就朝著周知衍砸了過來,嘴上還罵罵咧咧的。
這兩日食品廠也接受了縣里的調(diào)令,把所有能吃的能用的東西都安排起來支援這些受災的民眾,就連食品廠的工人也被安排了不少活兒。
朱斌就是負責給這些災民們分發(fā)食物的,只是之前一直都是負責的其它幾個安置點,今天上頭接到飛機上丟下來的那些物資后就安排食品廠再多給災民們發(fā)點好東西一起慶祝一下。
這幾日江綿的名字在城內(nèi)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所有人都知道是這個女同志緩解了醫(yī)院藥品不夠的燃眉之急,無論是退燒藥還是消炎藥在這個時候都救了不少的人的命!
食品廠這邊曾經(jīng)和江綿有過接觸的人一個個提起她的名字更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好像跟她認識就能享受同樣的光榮。
也正是因為這樣,這幾天朱斌沒少被人用異樣的眼光指指點點的,就連曾經(jīng)羨慕他娶了廠長女兒的好哥們兒都私下認為他是丟了西瓜撿了芝麻。
這也就算了,偏偏家里的那個母老虎也整天沖著他嘰嘰歪歪個沒完,每次看到姚春華被嫉妒沖昏頭腦的臉他就感覺到惡心,生平第一次朱斌感覺到了后悔的滋味。
如果他沒有跟姚春華結(jié)婚,那他還是江綿的未婚夫,現(xiàn)在江綿所擁有的榮耀與贊美他也一樣能夠分享!
可是……
朱斌每每想到這個,就十分的懊惱。
和同事一起來到了這個新的安置點派發(fā)食物,朱斌萬萬沒想到一轉(zhuǎn)頭就看見了姓周的占江綿的便宜,他頓時就感覺自己像是被帶了一頂綠帽子一樣胸腔莫名涌出一股滔天怒火。
“砰!”
朱斌一拳頭還沒挨著人,自個兒反倒是被旁邊的李安直接反手擒拿在地上,臉都被按進了泥坑里。
“姓周的,你他 媽敢對綿綿動手動腳的,老子要去部隊舉報你耍流氓!”
朱斌一邊掙扎一邊怒吼。
很快附近的人就被吸引了過來,一個個探出了腦袋看熱鬧。
一聽到有人居然在這兒耍流氓,一雙雙譴責的眼睛立即齊刷刷的朝著周知衍瞪了過去。
倒是有些清楚二人關系的人皺了皺眉頭,不明白這男的怎么隨便誣陷人家當兵的。
剛剛睡著的江綿也被這個動靜驟然驚醒,睜開眼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朱斌卻被她這副茫然無辜的樣子給氣慘了,張嘴就罵:“江綿!你這個女人也太不要臉了,當著我的面就敢跟別的男人勾勾搭搭的,你敢給老子戴綠帽子!”
江綿回過神來盯著被李安按在地上的朱斌:“你有病吧?”
朱斌紅著眼一副被氣狠了的樣子,看的江綿莫名其妙。
這傻逼怎么又發(fā)瘋了?
周淼淼之前就從自己弟弟這兒知道未來弟媳婦兒曾經(jīng)的遭遇,看這莫名其妙跑來發(fā)脾氣的家伙一副氣憤不已的樣子,不由笑了,“原來你就是那個定了娃娃親后攀附上了食品廠廠長家女兒的那個陳世美啊?”
她直接走過來,朝著朱斌臉就是狠狠兩腳。
“你個臭癩蛤蟆也不看看自己長的什么齪樣兒,就你這樣的還敢對我弟動手,你他媽活膩歪了是吧?我告訴你,我弟是軍人不好對你個小癟三動手,但老娘可不是當兵的,老娘就算打死你個龜兒也占理!”
周知衍面無表情的盯著朱斌。
但凡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會兒他是真生氣了。
江綿累成這樣好不容易能睡會兒,姓朱的一來就把人給吵醒了,他怎能不氣?
他披著軍大衣起身,居高臨下的盯著朱斌冷颼颼道:“朱斌,你知道襲擊一名部隊的團長是什么罪名嗎?”
朱斌莫名感覺到一股寒意涌上心頭,原本因為嫉妒而沖昏的頭腦總算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