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綿兩輩子第一次來城里人的家里做客,原本以為郁瑞他們一家子住的地方跟周知衍家差不多,可真走進這家屬院才發現這些城里人住的地方還不如他們鄉下呢。
看著郁瑞一家六口人就擠在這么兩間加起來總共不到60平米的屋子里,江綿就慶幸和周知衍已經說好了不留宿,不然她還真不知道這么小的屋子他倆要睡哪兒。
不過郁瑞家雖然小,但收拾的卻很干凈整潔,明明東西很多看起來也不顯得亂糟糟的。
為了招待他倆,薛琴特意買了肉回來,江綿一坐下光是聞到味兒就知道她手藝不錯。
“先吃飯,吃完咱們再聊。”郁瑞笑著沖著兩人道,“也嘗嘗我愛人的手藝。”
周知衍看著飯桌上就他們四個,郁瑞的岳父母和兩個小孩兒都不見人影,不由問道,“叔叔阿姨還有安安兄妹倆呢?”
郁瑞道:“飯桌太小坐不下,爸媽他們帶著孩子出去吃了。”
江綿看著蹲在外面拿著碗正吃的噴香的兩大兩小皺眉道:“叫叔叔阿姨一起吧,桌子小擠擠就可以了,我們來做客還把主人家擠到外面去吃飯不太好。”
周知衍點頭:“把叔叔阿姨叫進來吧。”
說著他主動朝著江綿挪了下板凳,空出了一個人的位置。
這個飯桌坐六個大人還是綽綽有余的,至于小孩兒可以站在旁邊吃,反正兄妹倆還沒有桌子高。
郁瑞夫婦倆對視一眼,薛琴就出去把自己爸媽和孩子們叫了進來。
薛琴的父母倒是樂呵呵的不在意,一頓飯吃的也算是賓主盡歡。
午飯后,薛琴是食品廠托兒所的老師,吃完飯順便把碗洗了就匆忙帶著孩子們回去上班了。
兩個老人也知道他們還有事情要聊,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
等家里沒人了,郁瑞的目光不由落在江綿的身上。
江綿下意識起身要走:“我也出去逛逛吧,正好我想去收購站那邊看看。”
周知衍抓住她的手腕,沖著郁瑞道:“沒關系,我的事情你也可以聽,正好我也想讓你知道我的情況。”
江綿的確很感興趣,畢竟周知衍是她以后要一起過一輩子的男人,只是剛才看郁瑞那嚴肅的表情估計兩人是有什么很私密很重要的話要談。
“行吧,反正你不介意的話我也不介意讓弟妹一起聽聽。”
郁瑞聳聳肩,無所謂道。
這件事兒涉及到周知衍的安危,但他自己都選擇信任江綿了,他一個外人也不好說什么,只希望這個女同志能夠擔得起周知衍的信任,別被他要說的事情給嚇得跑路。
三人坐在里屋的沙發上,兩扇門都關的緊緊的,就算有人在外面偷聽也絕對聽不到他們的談話。
“淼淼姐現在情況很不好,她不愿意跟榮誠安離婚,因為老師的事情現在他們夫妻倆已經要被安排下放了,至于被下放到什么地方去我倒是沒有打探到消息。”
郁瑞嘆了口氣。
“我托朋友打聽了下老師的消息,他現在的情況很不好,好像是生了重病,周圍都有人看守著誰也無法靠近。”
周知衍面色凝重,“老師當初是聽從國家的調派去毛熊國,又不是因為私人原因,他們就算想從這方面對老師下手上頭也不可能同意。”
郁瑞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可問題是有些人是不講道理的,這些日子有多少人因為海外關系的原因被下放到各地他也看在眼里,就連他也因為被老師教過而被人調查過一次又一次。
“現在那邊只允許醫生靠近老師,但是……”郁瑞沉聲道,“有特務潛伏了進去,老師差點就沒了命。現在老師被軍區的人護著,我早就轉業好幾年了,沒辦法過去探望。”
周知衍:“老師現在在什么地方?”
郁瑞:“就在省城。”
周知衍沉思著,目光落到聽的一頭霧水的江綿身上沒有說話。
江綿:?
“我知道了,過幾天我會去一趟省城探望老師。”周知衍輕嘆了口氣,“至少現在的好消息是老師是被軍區護著,那些人就算想搞事也進不去軍區醫院。只要老師不出事,我姐他們夫妻倆就不會有性命危險,那些人會不惜一切代價利用我姐和姐夫威脅老師。”
郁瑞抓抓腦袋,黑著臉道:“自從我們和毛熊的關系惡劣后,就有不少人唱衰,一個個不想著怎么讓我們國家的實力變強而是想跪著當舔狗,甚至還迫害我們自己的同胞!真是一群狗東西!”
周知衍冷笑:“有的人當洋奴當慣了就不愿意站起來,當然也不愿意讓自己的國家強大起來。”
殊不知自己強大不起來,就算給別人當狗也當的窩囊!
江綿聽著兩人罵了大半天,總算是明白了他們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來之前外面傳的沸沸揚揚的海外關系是跟周知衍和郁瑞的老師有關。
他們的老師姓榮,曾公派到毛熊國學習了很長一段時間,自從兩國交惡后榮老師就回來了,一直都在研究院里進行各種研究。
直到這幾年各種災害事情頻繁不斷地發生,國內查出了不少特務,因此榮老師他們這些曾經出過國的人才會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審查,還真被查出了不少有問題的人。
寧殺錯,不放過。
目前國內對這些有海外關系的人就是這種態度,畢竟其中很多人手里掌握著不小的權利,一旦他們是特務,給華國帶來的危害絕對不是一星半點!
但這樣做也是弊大于利,不少人趁這個機會公報私仇,瘋狂給自己的對頭潑臟水。
像半山村生產隊牛棚里的那個程昱就是因為被自己的學生陷害藏了國外的書籍,才會被下放到農村進行思想改造的。
如今那些明顯不愿意讓華國強大起來的牧羊犬們顯然又盯上了榮老師他們這樣的科學研究人員,就連周知衍這樣跟他有師生關系的軍人也被盯上,就等著時時刻刻抓他的破綻把他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