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斌的婚姻并沒有外人想象中的那么美滿。
他的妻子姚春華是廠長的女兒沒錯,但廠長夫妻也是個重男輕女的,對他們并沒有太多幫扶。
結了婚之后朱斌才發現自己這個妻子骨子里壓根就看不上農村人,結婚半年多了,她跟著自己回來的次數用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一點被姚春華給看上了。
上次她愿意跟著自己回來,也是因為說好了要殺只雞給她燉了吃,誰知道一回來不僅沒吃到雞,家里那些值錢的東西全都被江家人搶走了。
姚春華知道了他曾經定下了娃娃親,現在這娃娃親的對象還把他們朱家的東西洗劫一空后頓時氣的直接回了食品廠。
他哄了好幾天才把人哄好,但姚春華還是不愿意跟他一塊兒回來。
朱斌從小到大也是被父母寵著長大的,壓根沒受過什么委屈。
但結婚這半年多和姚春華在一起他就跟孫子似的,心里憋屈的不行。
關鍵姚春華那脾氣又臭又硬也就算了,長得還不咋地,當初要不是看在她是廠長女兒的份上他絕對不可能和這種女人結婚。
這半年天天當孫子似的伺候姚春華卻沒有從她家拿到半點好處,朱斌就悔的腸子都青了。
沒搭理黃春琳,朱斌起身出了門。
想起記憶中那張漂亮可愛的臉,朱斌的腳就有了它自己的想法,朝著隔壁周家院子走了過去。
*
周家院子是四面平房,只留了一條小道進出。
周知衍家是進去后靠右手的那三間屋子,江綿來之前還糾結著該用什么態度面對周知衍的家里人,擔心他們會不會喜歡自己。
可直到周知衍自己掏出鑰匙邀請他們進門,江綿才發現他家冷冷清清的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不等江綿開口,周知衍便主動說道,“我還沒跟你說過我家里的情況吧,我養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和我姐是被奶奶養大的。”
江綿和哥哥們進了屋,看著沒什么人氣的屋子已經意識到了什么。
“奶奶前兩年因病去世,我姐也嫁出去了,現在家里就我一個人。以前在部隊的時候都是隔壁的姑婆幫我收拾房子。”
“你們隨便找個地方坐,我去櫥柜那邊看看有什么吃的咱們今晚將就一下。”
周知衍說著就要出門,江綿連忙跟上,“我跟你一起。”
江家兄弟幾個也真沒客氣,這些天周知衍在江家養傷,他們哥幾個早就跟他混熟了。
現在這屋子里又沒別人,雖說不至于像是在自己家一樣自在,但是也不會覺得太過尷尬。
江綿跟著周知衍去了隔壁他住的那間屋子,里面的陳設很簡單,三十多平米的屋子里就放了一張一米五的雙人床和一個大木柜,床上的被子疊的跟豆腐塊似,整間屋子干凈又整潔。
周知衍把柜子打開,沖著她道:“你想吃什么?煮面條吃嗎?”
江綿笑道,“我都行,不挑食。”
周知衍沒忍住抬手揉揉她的頭發,笑著道,“那我再給你加兩個荷包蛋。”
江綿哇了一聲,故意搞怪:“啥家庭啊這么奢侈,吃個面條還能吃兩個蛋。”
周知衍被她逗得直笑,“沒關系,以我在部隊拿到的津貼,你就是想吃三個蛋我也養得起。”
江綿心里甜甜的,控制著自己沒笑出來。
周知衍去了一趟隔壁姑婆家,私下換了個幾個新鮮的雞蛋回來煮。
這種幾家人合住在一起的院子大多沒什么隱私性,周知衍家雖然有灶臺,但就煮個面也沒打算生火,而是在外面走道上的煤爐子起鍋燒水。
這里面的煤球也一樣是從周姑婆那里換的。
江綿拿了個小板凳坐在煤爐旁邊,手撐著臉看著周知衍煮面條,兩人明明沒有說話可彼此四目相對之時卻又勝過了千言萬語。
朱斌過來的時候正巧瞧見的就是這一幕。
他愣愣的看著兩人。
從小就是這條街道上小霸王的男人眼里滿滿都是江綿的影子,作為一個男人,朱斌明白周知衍看江綿的眼神代表著什么。
而他那個自小就定下親的前未婚妻呢?
看著江綿注視著別的男人時那眼中帶著他從未有過的星光,朱斌一把抓住自己胸口,一股難以形容的嫉妒從他的胸腔迅速蔓延開來,伴隨著強烈的嫉妒與不甘。
憑什么?
江綿才認識姓周的多久?他們定下娃娃親這么多年,她從未用這樣子的眼神看過自己!
難道江綿已經喜歡上了周知衍嗎?
朱斌站在原地,死死的瞪著那兩個正圍著煤爐煮面條的兩人。
明明最初定下計劃想要毀掉江綿與周知衍的人是他,可真的看到周知衍這么輕而易舉的就吸引了江綿的目光后,他又控制不住的憤怒起來。
“綿綿。”
朱斌深吸了口氣,強壓著心口的妒火露出一個笑容。
“聽說你來石龍公社了,我特意過來看看你。”
甜蜜的氣氛瞬間被不請自來的人破壞殆盡,江綿擰著眉頭瞥了一眼朱斌,光是看一眼這個人她就忍不住反胃。
周知衍也冷下了臉,目光冷淡的盯著朱斌,不知道朱家做出那種惡心的算計后是怎么還有臉出現在他們面前的。
果然,臉皮厚的人就是不一樣。
“綿綿,之前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朱斌見江綿臉色冷冷的,心里別提有多難受了,他上前道,“我過來只是想跟你打個招呼,沒別的意思。你放心吧,之前你們家從我家搶走的那些東西我沒打算計較。”
江綿聽著這話忍不住發笑,“什么叫搶走?那只是我們家拿回這些年屬于支持我未來愛人家的東西好嗎?你到底是哪來這么大的臉還敢出現在我面前的?”
朱斌愣了一下,從小到大他跟江綿因為婚約的關系感情一直都不錯,他從來沒有被江綿說過重話。
乍一被她這么嘲諷,朱斌頓時有些接受不了,忍不住道,“綿綿,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說話,就算我們成不了夫妻至少我們還能當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