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綿這段時間在娘家一直待著,周知衍這個女婿也跟著一塊兒。
小兩口一個每天在衛生所里制藥坐診,一個則是跟著江家的男人們練功砍柴。
這放在別的地方,他倆早就在背后被人指指點點了,但在半山村生產隊,這里的隊員們還巴不得江綿就一直留在娘家,千萬別走呢。
公社那幫干部來的時候,江綿正在藥房里調整新的藥方。
經過周知衍和何梅的試用后,那個強身健體的方子的確更適合女性,所以在周知衍這個大男人身上倒是見效的極慢,不過很快江綿就發現這方子竟然還有別的功效。
不論是何梅這種極度營養不良的,還是周知衍這種因為受傷多次而導致嚴重虧損的,這方子竟然能緩慢的修補起來。
江綿也是在給周知衍把了幾次脈后才確認他身體慢慢修復的情況跟這個藥方有關。
每次泡完藥澡后,周知衍身體隱藏的暗傷修復速度就會加快不少,反之若是很久不泡澡,這種修復的效果就會慢慢變弱。
這個方子是上輩子江綿根據撿到的那幾本古籍上記載的方子修復而來的,本就是個強身健體的方子,就連她也很意外還有修補身體的功效。
不過這個方子當初被江綿修復出來的時候就更偏向女性使用,只有女人用了,藥效才會被發揮到更好更大。
所以察覺這藥方的另一重修補身體的功效后,江綿就打算重新調整,讓其更適合周知衍和家里的人。
公社那幫人過來的時候,江綿正在指揮周知衍把生產隊剛收的這批藥材切碎裝袋,聽見門外的腳步聲,一抬頭就看到幾張熟悉的臉。
劉長林黑著臉從門外走進來,還沒開口,其中一個干部就揚著笑臉,沖著她道:“江綿同志,久聞大名啊。”
江綿微蹙著眉,不解的看向劉長林。
那干部就直接擋住了她的視線,開門見山道:“是這樣的,我是公社辦公室主任,是特意為了你提供的那張驅蟲的方子來的。江綿同志,你的那張方子是真的厲害啊!就連海城那種地方都有人親自打電話過來問,海城藥聯廠那邊的領導特地打了電話過來,說想為了你這個方子在我們縣里建廠呢!”
這話一出,江綿就明白了這群人的來意。
她瞥了眼劉長林,果然他臉色更難看了。
江綿挑眉道:“建廠?在哪里建廠?”
開口的人叫陳大民,是公社的一名干事,江綿沒什么印象,只記得前幾年這人謊報產量在縣里吹牛,可把各個生產隊的鄉親給害慘了。
后來攔著不讓上頭救濟糧發下來的好像也有他的影子。
江綿還以為這人早就被踢出公社干部班子的隊伍了呢,沒想到竟然都成辦公室主任了。
陳大民立即道:“當然是在咱們公社建廠了!江綿同志,咱們公社的那幾個廠子你也知道,說好聽點是個小廠,實際上就是個小作坊,跟其他那些幾十幾百人的大廠壓根比不了,海城那邊的領導愿意來咱們這兒建廠,那可是我們整個公社鄉親們的機會啊!”
江綿聽完贊同的點點頭:“的確是件好事兒。”
陳大民面色一喜:“那江綿同志你是同意了?”
“同意?”江綿茫然,“同意啥?建廠需要我同意?跟我有啥關系?”
陳大民急忙道:“哎喲喂我的江綿同志,人家就是沖著你的驅蟲方子才來建廠的,當然是需要得到你的同意,需要你把方子拿出來呀……”
江綿露出了然的表情,然后搖搖頭:“原來是這樣,可方子我已經交給劉隊長了,我只負責出方子,其他的事情跟我沒關系。”
陳大民臉色的笑容一僵:“江綿同志,你可能沒聽懂我的意思……”
“陳主任。”江綿淡淡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這方子當初拿出來就是給生產隊的人賺外快的,早就全權交給我們生產隊長處理了,建廠的事情您直接和他說就行了,我只是個普通的衛生員,不懂也不管這些事。”
陳大民沒想到能帶來這么大利益的方子江綿竟然一點都不心動,這小丫頭片子到底懂不懂這驅蟲香盒的價值?
那可是海城的領導!
那地方可是國內最富裕的地方!
只要海城那邊來公社建廠,那他們里湖公社很快就能富裕起來,為此縣里也會給他們通電,這可是關乎到整個公社的大事!
偏偏姓劉的眼皮子淺,為了一點蠅頭小利硬是不松口在公社選的地方建廠,也不同意交出建廠的權利,要不然他干啥要特意找這方子的主人浪費口舌?
劉長林看見陳大民的臉色,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陳大民黑著臉,這半山村生產隊怎么盡出眼皮子淺的蠢貨?
他沒好氣的沖著劉長林道:“劉長林!你到底要怎么才能同意在公社建廠?這可是我們公社難得的機遇!你能不能別這么自私!”
哪怕陳大民的級別比劉長林大不少,在這個領導面前劉長林也半點都不虛。
他淡淡道:“陳主任,這方子本來就是當初江綿丫頭為了讓我們半山村生產隊的鄉親們能過上好日子才拿出來的,你現在想甩了我們生產隊的鄉親另外建廠,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陳大民被氣的腦仁疼:“我什么時候說要把你們生產隊的人給甩開的?”
劉長林雖然沒讀多少書,但人卻不傻。
不然當初也不會在江老爺子的默認下,被半山村生產隊的隊員們選為生產隊的大隊長。
陳大民嘴上說的好聽,實際上這么迫不及待的想建廠,無非就是想把廠子掌控在他自己手里。
這幾年陳大民仗著他姐夫在市G委會的關系,他可沒少撈好處。
更何況海城領導要來建廠的事兒他壓根就沒接到消息,人家真要來建廠,又怎么可能不來聯系他這個有方子的生產隊長,反而去聯系他這個主任呢?
劉長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我還是那句話,要在公社選定的地方建廠也不是不行,但必須從我們半山村生產隊每戶都選一個工人,另外方子也只能掌握在我們半山村生產隊的人手里,不然一切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