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路?”江蘭一臉震驚,“你確定是要給咱們半山村生產隊修路,而不是整個公社的路全修嗎?”
玉德高興的眉飛色舞:“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你猜為啥今天街上這么多人?全是各個生產隊的跑出來打聽消息的,一聽說只給我們生產隊修,老多人都在鬧騰呢!”
二狗和吳東陽也跟了上來。
先是跟江家姐妹打了招呼,他們倆才激動的說起來。
“我聽說是省上來的大領導主動說要私人撥款給咱們生產隊修路的,據說是要直接一條道修到公路那邊去呢!”
“真要是能把路修起來就好了,以后咱們進出能省不少功夫呢,就不用再繞個遠路跑到公社這邊來找車了。”
“現在其他生產隊的人都在辦公室那邊堵著,要求一起把路給修了,劉隊長還在跟公社的那些領導開會呢。”
“這路只要修好,裝電話那不是輕輕松松?”
……
吳東陽嘖嘖兩聲:“這路只給咱們生產隊修的話肯定會引起其他隊的不滿,就是不知道出錢修路的那位大領導是怎么想的了,鬧不好會引起不少麻煩。”
自從上回他從王全手里救了江竹后,就跟江家人關系變得親近起來。
這次劉隊長要在隊里建廠房,就把吳東陽叫過來監督,正巧他跟白橋一樣是知青,也認字,也算是物盡其用。
江綿:“……”
不用猜她就知道三人口中的那位大領導是誰了。
果然,韓新立還是這么干了。
她皺著眉,不知道該說什么。
韓新立愿意掏錢給半山村生產隊修路她自然感激,可她不希望這個原因是為了自己。
而且吳東陽說的沒錯,只給修半山村這條路,其他生產隊的人肯定會不滿。
本來半山村生產隊最近就因為搞了個驅蚊香盒掙到了錢,不少人還眼紅著呢,現在上頭不知道哪兒冒出來個大領導又要專門給他們修路,這怎么能讓人不嫉妒?
人一眼紅,那是什么臟事兒都干得出來。
江綿相信大部分社員都是淳樸善良的,但像后山村生產隊那樣的貨色也不是沒有。
患寡不均可不是件好事兒。
各個生產隊的老百姓可不管這修路的錢是不是私人掏的,反正沒給他們修路就是不行。
公社的干部和劉隊長要是一意孤行只修這一條路,只怕到時候會有不少人搞破壞,讓這條路修不成。
“這是好事兒!天大的好事兒呀!”
江蘭高興的叫起來。
她沒想那么多,只想著自己娘家這邊終于要修路了!
想要富,先修路。
半山村生產隊為什么這么窮?不就是因為路不好走,連騎個自行車都困難嗎?
這路要是修好了,距離通電還遠嗎?
玉德搖搖頭:“這修不修,要怎么修還沒定下來呢,得等劉叔出來才知道。”
能修路大家當然都高興,但他們三個剛剛聊這事兒的時候也覺得沒這么簡單。
劉隊長被叫去開會已經挺長時間了,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個啥情況。
現在大家伙兒都眼巴巴的等著結果呢。
二狗在四周看了一圈,眼神落在江綿身上,小聲嘟囔著問:“妹兒,問你個事兒唄,你老實跟哥說一句。”
江綿覷了他一眼,直接道:“別問,不說。”
二狗大名胡國榮,是生產隊的民兵,跟江綿的雙胞胎哥哥同齡,自小就跟他們一塊兒玩,所以雙方關系也一直很好,一直都把江綿當親妹子看待。
聽她這么回答,二狗頓時明白是咋回事了。
前陣子公社外面開了輛車,有人在打聽有關于江綿的事情。
二狗當時就注意到那輛車上坐著一個穿著西裝,梳著大背頭的年輕男人,看上去氣勢不凡,就是臉色帶著一些病態的蒼白,沒什么血色,應該是得了什么病。
別人不清楚,但二狗卻認得那男人坐的車是省城的牌子。
所以他十分懷疑這突然要掏錢給生產隊修路的大領導會不會是沖著江綿來的,不然他真的想不通怎么好端端的會有領導愿意額外給他們修路呢?
半山村生產隊又偏又窮,修路所需要花費的精力和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真有領導想做善事,花同樣的錢都能給別的地方修兩條路了。
吳東陽奇怪的看著二狗,用手肘蹭了他一下:“你要問啥?”
二狗一臉高深莫測:“不用問了,我已經知道了。”
吳東陽:“??”
倒是玉德聽到他們倆的對話深深地看了眼江綿,隱約猜到了二狗要問的事兒。
江蘭同樣想到了這一點,有些驚訝的看向江綿。
她記得江綿和江竹去省城待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難道這大領導是……
看破不說破,猜到內情的幾人同時閉上了嘴。
唯有吳東陽一頭霧水。
畢竟他雖知道江綿的醫術了得,可卻不清楚她的水平到底意味著什么,更不會相信會有人僅僅是因為被她救過命就愿意掏大價錢為她的家鄉修一條路。
沒過多久,去接水的江流帶著江花也過來了。
看到這么多人,江花熱情道:“這么熱的天你們躲在這里乘什么涼?走走走,都去我家坐會兒,劉叔開會不知道要開多久呢。”
“對了,順便你們在我那兒吃個飯,等太陽下山了你們再回家。”
江綿擺擺手:“不了小花姐,我現在就想趕緊回家躺我的床上睡覺,不去你家麻煩了。”
江蘭贊同:“是啊,這么熱的天我真的是多一步路都不想走了,等有空再去你那兒坐吧,我還急著見我兒子呢。”
玉德他們幾個也紛紛拒絕。
倒不是跟江花客氣,而是的確不太想去,畢竟他們這么多人過去能吃不少糧食,這要是吃的少了自個兒餓肚子,吃的多了又要連累江花他們餓肚子。
還是算了。
真要去江花家吃了這一頓,謝家人不得抱怨死。
江花勸不動,也就不再勸。
她走到江綿身邊,看著她氣色不錯,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樣子,便放下了心。
她沖著江綿道:“綿綿這次回來得正好,關于廟二生產隊的事情我想問問你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