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
天色漸暖,謝征去上朝,宋春雪便早早起來打坐半個時辰,隨后打算去后院練劍。
她剛提著劍來到后院,便看到墻頭上坐著個人。
“走,隨我出去活動活動筋骨。”
宋春雪將劍收起來,跳上墻頭。
“韓道長這么早,是有熱鬧看了?”
韓道長轉身,一手背在身后,翩然落在墻外的巷子里,“這里最不缺的就是熱鬧。”
宋春雪當即緊隨在他身后。
如果是之前,她還會想韓道長挺有閑心。
最近這些日子的事,讓她覺得肯定是跟他們有關的熱鬧,不是小事情。
果然,韓道長最先帶她去的是上早朝的金鑾殿。
金碧輝煌,人頭攢動,卻死氣沉沉。
沒多久,謝大人就被彈劾了,好幾位大臣群攻而起,覺得謝大人失職,不宜再守著官位闖禍,讓其他人取締他的位置。
諸如此類的正面攻擊,謝大人面不改色。
韓道長遞給宋春雪一個東西,“丟到那人的腦門上,然后去外面找我。”
“……”這么幼稚的事兒,真的合適嗎?
一個鵪鶉蛋怎么夠,兩個雞蛋才過癮吧。
宋春雪這么想,也這么做了。
“啪嗒~”
雞蛋應聲碎裂,慌慌的蛋心掛在那位大人的官帽上時,宋春雪轉身就跑。
還不等宋春雪問什么,韓道長又帶她去了一個神秘的洞府。
居然是宋徹,他被折磨的不像樣子,但眼神清澈了不少,看到宋春雪時甚至很激動。
他抓著欄桿,“宋道長,你終于來了。”
韓道長看看他的穿著,“好好收拾一下,今后隨時聽從她的差遣。”
宋徹沒有接話,只是看著宋春雪。
看到這條蛇,他就想到那個殘酷冷血的趙大人,將他的修為抽去,如今只剩下一絲能力,還是為他們做事而留的。
“啪!”韓道長手上拿著一根皮鞭,“聽到沒?”
宋徹屏住呼吸,感受著陣痛過去。
“聽到了,韓道長。”宋徹露出笑容,站姿乖巧。
宋春雪壓低聲音,“我差遣他干什么,韓道長,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我用不上。”
“用得上,今日你就用得上了。”
韓道長輕輕抬手,鎖門的鐵鏈子掉在地上。
他轉身走在前面,淡淡的丟下一句,“都跟上。”
宋春雪警惕的看著宋徹,宋徹卻雙手交疊在前,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溫順。
“宋道長,看在我們是同一個姓的份上,就留下我差遣著用,不需要我的時候,我不會打擾。”宋徹言辭懇切,“我想活著,不然他們會送我去殺手營,經過九死一生的搏斗留到最后,然后替別人賣命。”
聽著挺殘酷的,但宋春雪不想跟這樣的人往來。
“出去再說。”
她快速走在前面,在心里召喚無憂。
“無憂,怎么回事,宋徹現(xiàn)在能差使嗎?為何要交給我?”
無憂的聲音懶洋洋的,“能啊,他已經丟了半條命,如今就是個自生自滅的贖罪者,若是你不要他,趙大人跟韓道長會將他丟到他該去的地方。”
“他這樣的人反而聽話,你不妨試試,不想要再送回去。”
也好。
“你那天真的吃掉了他的胳膊嗎?還有,那位宣王如今怎么樣了,他是宋徹的頂頭上司嗎?”
無憂打了個哈欠,“是,被我吃掉了,但他當時的修為能長出來。我在蓄銳養(yǎng)精,之后還有我上場的機會,別隨便打擾我。”
宋春雪無奈,“好好好,不打擾你。你表面上是我的劍,但我怎么感覺,其實我是你的奴才?”
“此言差矣,咱們不是相輔相成,自成一體嗎?”無憂無奈嘆息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要那么護著謝大人?”
“哦對了,之后要進宮,記得穿好看些,別給咱丟人。”
“……”她哪里丟人了?
他們跟在趙大人的身后,竟然來到了華貴寬敞的房間,站在一堵石墻跟前。
韓道長轉身看向宋徹,“打開。”
宋徹剛想拒絕,韓道長目光一凌,他便立即上前。
宋徹伸出手,對著墻面念了什么,隨后沒有情緒的出聲,“需要向墻面灌入三成法力。”
韓道長只用了一層。
前面的石墻緩緩打開,里面有一條好看的甬道,兩米高,頭頂半圓形的,用好看的青磚砌成的,哪怕地震了這里也不會破壞。
宋春雪心想,若是家里的洋芋窖也這樣做,她估計都想住在里面。
“你跟她說說這里的情況,將值錢的東西都帶走,宣王失蹤了,他后面還有人,我們都要小心。”說著,韓道長走進甬道。
宋春雪好奇,“這里是宣王的地盤?”
宋徹嗯了一聲,指了指周圍的東西,“這個燭臺,還有這個燈罩都是銀子做的,收進納戒。”
隨后,宋徹又抱著一大堆東西,“裝起來,以后我想喝酒,勞煩宋道長賞點酒錢。”
宋春雪看著宋徹將墻上的字畫全都摘下來,甚至墊桌角的石塊也放在她面前。
“愣著作甚,快裝起來,傻子才嫌銀子多。”
宋春雪利索的收進納戒,壓低聲音問道,“他們把你怎么了?你甘心被我們所用?你那些邪修部下呢?”
宋徹沒有表現(xiàn)的不耐煩,被拔了牙的毒蛇,經過多次碰撞試探,已經接受了自己的處境和命運。
“成王敗寇,我已經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反而輕松。我不求死,還想多活幾年,甘心被宋道長調遣。至于從前的部下,他們換個人照樣當他們的邪修,與我無關。”
宋春雪看著宋徹雖然面色蒼白,但整個人竟然不比上次見到那般纖瘦。
“外面有人,快躲起來!”
宋徹一把將宋春雪扯到一旁的屏風后面。
宋春雪踹了他一腳,屏住呼吸聽著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隨手貼了兩張隱身符。
“吱呀~”
“有人來過了,秘道也被人打開了,快去看看!”
一群人進了屋子,朝那邊的秘道跑去。
“哐!”
忽然,他們面前的屏風被人一刀砍斷。
宋春雪深吸一口氣,慶幸有隱身符。
“宋徹那個不中用的,還邪修老祖呢,這么久都沒消息,還讓人將他的老巢都端了,真晦氣。”
“傀儡而已,我們再找一個不就好了,反正宣王也沒打算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