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韓道長是個暢快人,自己想要就開口了,不然宋春雪今天肯定得罪狠了他。
她點頭應允,“做的,肯定不會少了韓道長的份,只是不知道您喜歡什么樣的,花色,料子,樣式都有要求嗎?”
“玄色,別的沒要求,保暖就成。”說完,韓道長困頓的瞇了瞇眼睛,“時辰差不多了,我去睡了。”
看到韓道長眨眼間跑到自己的房間,宋春雪不由壓低聲音問趙大人,“大師兄,他沒生氣吧?”
“沒,蛇能有幾個心眼子?放心,他若是真生氣了,反而不會主動開口,不然這蛇不會那么大年紀,還看著如此年輕。”
這時,韓道長站在門邊冷聲道,“趙大人,再拿年紀說事,我肯定燒了你的頭發。”
說完,門扇輕輕的合上,那語氣沉穩又充滿威懾力。
剩下的三個人面面相覷。
可惜了,趙大人還打算跟這倆傻師弟將將這老蛇的趣事來著。
……
隔天,宋春雪老在的起來去外面轉了一趟。
初升的朝陽格外好看,且修行之人不會輕易放過這一抹先機。
幾位道長也是,等她回來時,都坐在堡子的高墻上打坐。
宋春雪心想,還好外側有一排矮墻擋著,外面的人看不到,不然肯定會被這一景象嚇到。
等她去廚房簡單做了薄薄的面片,剛端到桌子上讓大家來吃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我去。”宋春雪想到昨天跟梅陽說好讓他來牽馬的,不想勞煩其他人,便迅速的走下臺階往門口走。
剛從后院過來的幾人交換神情。
“怎么神神秘秘的,來者是誰?”看到宋春雪自然的將門從外面合上,趙大人覺得她有點心虛。
“估摸著是昨日跟你提起的,布莊的另一個掌柜梅陽。”道長記得清楚,宋春雪提過兩次要將一匹汗血馬交給梅陽充門面。
趙大人看向韓道長,“去看看。”
張道長心想,不是他攔不住,而是他根本不敢攔。
自己這個假師兄,在人家正兒八經的師兄面前,自然要縮著點。
既然有熱鬧瞧,他也不急于吃早飯。
門外,宋春雪帶著梅陽去了巷子外面的馬廄,其實從前叫驢圈,但誰叫現在里面養著更金貴的馬呢。
來到馬跟前,宋春雪犯了難,她好像不知道大師兄跟韓道長挑的哪兩匹。
剛要折回去問,就看到馬廄上面的地埂上,三個人或站或蹲,意味深長的打量著他們。
“大師兄,剛好你們來了,不知你們挑剩下的是哪一匹?”
“你猜。”
“……”她要是能猜到還多嘴問這一句?
梅陽看到上面的三個人,其中兩個看著面生,且從容氣派,從頭到腳透著股富貴人家的散漫勁兒,分明是來看他的。
原來這就是宋春雪說的家中有貴客,就中間蹲下那人手中拍扇子的動作,可不是一般富家公子能學得來的。
“幾位道長早啊。”雖然被三雙眼睛盯著不自在,但梅陽思慮之下,還是跟他們打聲招呼。
人都來了,若是不吭一聲,顯得小家子氣。
“早啊,你就是梅陽啊,看著挺年輕。”趙大人蹲在中間,微笑著點頭,“聽說你跟師弟搭伙的生意都是你在照看,辛苦了。”
梅陽看了眼宋春雪,“應該的,我也是為了自己多口飯吃。”
他心中狐疑,雖然不覺得冒犯,但有種被審問的感覺。
是錯覺嗎?
張道長抬手抵在唇邊,壓住想笑的沖動。
向來吃得開的梅陽,應該沒被這么問過話。
“那匹白色的我們起名雪獅,你牽走吧,品相特別好,就是出門在外很難每天給他洗刷,充門面最適合。”趙大人看宋春雪不愿理人的樣子,主動給他指出來。
“好,多謝道長。”梅陽牽過白色那匹,小聲對宋春雪道,“怪唬人的,當初去丈人家都沒這么心虛過。”
宋春雪剜了他一眼,“牽走吧。”
這人真不上道,既然感覺到不對勁,還說這話。
何況他壓低聲音有什么用,修行之人的耳力驚人。
梅陽滿腹疑問,問題都堆到牙邊上了,但看到她的臉色不大樂意的樣子,他只好壓下去,打算過幾日再問。
“那我回去配一副馬鞍,這么好的馬,以后每個月多給你添點收成。”
“不必,這是人家白送我的,還要辛苦你要好呢,這馬很費苜蓿。”
梅陽笑道,“那都不是事,大不了我跟別人多買些苜蓿,把那些有錢的夫人小姐哄開心了,一回生意就能回本。”
宋春雪將門關上,“嗯,那你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好,”梅陽朝地埂上面的人揮了揮手,“三位道長,再會。”
“聽說你之前瞧上我師弟了,非要娶我師弟,可是真的?”
趙大人最終還是沒忍住,問出了韓道長也想聽聽的問題。
宋春雪壓低聲音,“大師兄,這都是老黃歷了,人家媳婦娶了孩子,孩子馬上都要第三個了,你別瞎問。”
趙大人向旁邊看了眼,“放心,這四周沒人,不會有旁人聽到。”
宋春雪催促梅陽,“快回去。”
“梅兄弟,要不要去家里坐坐,我們正準備吃早飯呢。”韓道長語氣溫和的宴請。
“別去!”
宋春雪睨向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韓道長,心想他果然對不熟的人,都會露出這種令人迷惑,極其不真實的笑意。
梅陽回頭看了眼宋春雪,心想這幾個人好心想相邀,他怎能拒絕。
“好啊,聽說你們是從外地來的,我知道幾處稀奇的地兒,說與你們去看看。”
“走吧,”趙大人站了起來,微微蹙眉說教宋春雪,“人家是為你賺銀子的,怎么都到門口了也不讓進屋喝口水,不太像話。”
“何況,相逢即是有緣,哪有趕人走的道理。”
“……”宋春雪在心中冷笑,他分明就想看熱鬧,“你們不是要出門嗎,他還要去鋪子里,沒空。”
“有空的,早上沒什么人,今日鋪子里也有繡娘看著。”梅陽似乎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現在就像塊能解饞的肥肉。
宋春雪無奈至極。
算了,人家眼巴巴的想知道當年梅陽是怎么糾纏她的,梅陽也不像是為這種事害羞的人,他們也不會跟旁人說,隨他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