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響起的嗩吶最可怕，吹誰誰死。
王鵬站在窗戶邊，直盯著對面的靈堂，幾個黑衣人在靈堂里鞠躬哀悼。
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確定被鞠躬哀悼的對象就是黃然。
“挺突然的，昨天的黃然還在活蹦亂跳，怎么突然死了？”
王鵬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他想道即將崛起的王成，不由得皺起眉頭。
臥室門打開，李夢嬌端著粥，“老公，想不想喝八寶粥？”
這聲“老公”讓他頭皮發麻，片刻，他從女人手里接過粥碗。
喝一口粥，用勺子舀起粥里的蜜棗。
正準備吃棗，忽然想到什么，又把勺子放在李夢嬌嘴邊。
“嘻嘻。”李夢嬌吃掉蜜棗，柔聲道，“原來你還記得我喜歡吃蜜棗。”
“當然記得。”王鵬說道，“上學的時候我跟你說過很多次，蜜棗是用糖精腌的，你就是不聽。”
李夢嬌笑著道，“嗯嗯，蜜棗很甜，我喜歡吃。”
王鵬搖搖頭，“明珠去哪了？家里就咱們兩個？”
李夢嬌輕笑一聲，“你肯定想知道黃然的死因，想不想聽？”
王鵬點頭，一邊喝八寶粥，一邊聽她講故事。
良久，他皺起了眉頭。
在高速行駛的汽車中，人把腦袋伸出車窗外，被汽車撞掉腦袋的交通事故數不勝數。
如果死者不是黃然，如果司機不是王成，他只會當成意外。
但是，他不敢把黃然的死當意外，必須用陰謀論衡量王成。
李夢嬌道，“刑警和交警都認定了意外，因為箱貨司機和王成沒有變道。”
“箱貨司機加速超車，黃然打開車窗嘔吐，然后被箱貨撞掉腦袋。”
“死者家屬已經接受警方的處理結果，黃然的腦袋被縫起來，正發喪呢。”
李夢嬌一口氣說完，柔聲問，“等你吃完八寶粥，咱們送黃然一程？”
“好吧。”王鵬點點頭，既然住在同一個小區，有必要去吊個孝。
“啊——”李夢嬌張開嘴，指指粥里的蜜棗。
王鵬喂她吃棗，無奈道，“你是百萬富婆，怎么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李夢嬌道，“明珠的畫參加齊白石杯全國總決賽，他們一家都去了京城。”
“老公，我后天回英國，我想給不悔生個弟弟。”
“咳……”王鵬扭頭噴出八寶粥，捂著胸口不停地咳嗽。
他停住咳嗽，“姐妹，養孩子上癮是吧，不悔才一歲。”
李夢嬌翻白眼，“這次回英國要很久，至少兩三個月。”
王鵬撓撓頭，“生意上的事？嚴重嗎？”
“不嚴重。”李夢嬌說道，“杜蕾斯跟我搶烏克蘭市場，我要回總部穩住局勢。”
“不用那么拼。”王鵬說道，“等我掙夠十個億，留下一個億，剩下的給你們兩個平分。”
“哎呦。”李夢嬌笑了，“老公，十個億就能讓你停止奮斗？”
王鵬點點頭，掙十個小目標可以考慮退休。
上輩子忙碌一輩子，這輩子要享受生活，躺平的前提是財務自由。
李夢嬌道，“陪我去房地產管理局，我把二號店給你，我要兄弟百分之十的股份。”
“老公，不管兄弟做多大，我都要百分之十，這是不悔的生活費。”
“沒問題。”王鵬說道，“剛才就跟你說了，將來我掙的錢，你們兩個一人一半。”
他吃完八寶粥，去衛生間洗澡，換上一身灰色西服。
帶著李夢嬌出門，去小區外買幾張黃紙，去黃然的靈堂吊孝。
話事人接過他的黃紙，大聲喊，“有客到，家屬行禮。”
嗩吶響起來，王鵬和李夢嬌走進靈堂，對著黃然的遺像三鞠躬。
看著照片上的人，他感觸良多，兩人從來都不是朋友。
但是，死者為大。
胡晴穿著黑色西服，佩戴白色紙花，王成扶著她走出靈堂。
“王老板，謝謝。”胡晴流下淚水。
“節哀。”王鵬說道，“家里的錢夠嗎，我可以提前還債。”
“王老板，喪事不談錢。”胡晴搖搖頭，用手絹擦擦眼淚。
王鵬看王成，他敢明目張膽出現在黃然的葬禮上，等于公開他和胡晴的戀情。
靈堂里沒有黃月凌的身影，看來黃然的私生女并不受胡晴待見。
“小成，幫我招待王總。”胡晴擦干眼淚，轉身走進靈堂。
王成微笑道，“夢嬌嫂子，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
李夢嬌沒跟他握手，毫不掩飾眼里的厭惡，“記得，好久不見。”
當初他們都在平安縣讀高中，李龍飛的錄像廳被舉報，其中就有王成的功勞。
王成看著王鵬，輕聲道，“大哥，女人多了并不好，不是嗎？”
王鵬拍拍他的肩膀，“王成同志，過好你的日子，不要操我的心。”
李夢嬌輕笑一聲，“王成，勾搭別人的老婆更不好，不是嗎？”
“呵呵。”王成眼里閃過一絲狠厲。
他笑著道，“我和胡晴兩情相悅，不存在誰勾搭誰。”
接著，他盯著王鵬，“大哥，我終于有資格跟你打擂臺，我很開心，也很期待。”
王鵬搖搖頭，“不好意思，在我心里，你永遠不夠資格。”
說完，他牽著李夢嬌的手離開靈堂，開著奧拓車去房地產管理局。
到了下午，殯儀館送來骨灰盒，撤走黃然的靈堂。
胡晴和王成坐殯儀館的車去省城公墓，安葬黃然的骨灰。
喪事正式結束。
第二天上午，輝煌十家連鎖店歇業，全體職工來到興蘭大酒店，參加胡晴的任職儀式。
偌大的會議室里，胡晴帶著王成走上主席臺，面對黑壓壓的輝煌員工。
她打開麥克風，沉聲道，“各位同志，從今天開始，我正式接手輝煌集團。”
“這位同志是總店的王成，曾經是行政部經理，先夫的專職司機。”
“從今天開始，他是輝煌集體的首席執行官，負責輝煌日常事務。”
“同志們，請用熱烈的掌聲，鼓勵我們的王成總裁。”
啪啪……
現場響起掌聲，所有人用力鼓掌。
首席執行官，在輝煌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王成從此輝煌騰達。
他笑著向全體職工揮手，看著黑壓壓的人群，不由得豪情萬丈。
“大哥，整個輝煌超市我說得算，胡晴已經臣服于我，我就是輝煌的老板。”
“而你呢，你的兄弟超市還在搖籃里，你憑什么認為我沒有資格當你的對手？”
“大哥，我不會讓兄弟超市長大，他應該永遠待在搖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