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芥喝了口茶,問:“碑老當(dāng)真從未修煉過?”
柬很確定:“碑老這一脈一直生活在我們無心城范圍。已經(jīng)傳了很多代。只是這一代不知為何碑老沒有子嗣,所以我們才上門請求獲得傳承。只是沒想到王兄橫空出世。”
王芥看著杯中茶葉,沒有子嗣?還是,沒能有子嗣?
這么看來,黑帝特赦給的就是碑老這一脈的人。只是碑老沒有后代才能流傳出去。
柬又說道:“不瞞王兄。其實我們都調(diào)查過王兄的來歷,懷疑王兄是碑老的后代。”
王芥挑眉。
柬道:“可惜沒能調(diào)查出來。畢竟太多人生活在地底,也有人會往上爬,無意中流落到其它地方。王兄的來歷我們查不到。”
王芥道:“也不瞞少城主。其實屬下雖獲得流螢叩碑傳承,但對于這一脈完全不了解。而且為何獲得傳承就能得到黑帝特赦也完全不了解,少城主可否解惑?”
柬想了想,晃動茶杯:“碑老沒跟你說?”
“說了。但不多,也聽不太懂。”
“流螢叩碑是一種古老的傳承。具體如何其實我們也不知道。我們之所以想得到這個傳承,主要還是因為黑帝特赦四個字。”柬目光深沉:“生活在骨域,獲得黑帝特赦是無數(shù)生靈夢寐以求的。別說我,就算我父親,但凡有可能,他也想獲得傳承。”
“黑帝是骨域至強存在之一。麾下三十六城,統(tǒng)御無盡疆土。而城與城之間亦有競爭。誰能獲得黑帝特赦,誰,就能在競爭中脫穎而出。”
“至于為何這一脈能獲得黑帝特赦。沒人知道。也沒人敢問。如果碑老自己都不知道,那只有問黑帝了。”
說到這里,他笑了笑:“前提是你能到達(dá)黑帝城。且順利見到黑帝。還能在黑帝威嚴(yán)下問出這個問題。”
王芥好奇:“黑帝,是什么修為?”
柬目光一閃,“我父親說過,黑帝,比三十六城更重。”
不久后,柬走了,他要去石牙統(tǒng)領(lǐng)那。
王芥看著他離去,目光沉思。
他沒有答應(yīng)柬,因為害怕一旦答應(yīng),碑老會無緣無故死亡。但這么拖下去也不是辦法。
碑老看來真是個普通人。
他想了想,取出云,離去。
很快,他回到了骨屋。
碑老詫異看著王芥到來,“你怎么又回來了?”
王芥把與柬的對話告訴了碑老。
碑老笑了,目光柔和的看著王芥:“你怕他對我下手,讓我早死?”
王芥道:“前輩,既然這一脈傳承給了我。前輩也無需留在這了。跟我走吧。住到統(tǒng)領(lǐng)府。”
碑老搖頭,走向屋后那些石碑處:“小家伙,你想多了。柬都敢直接告訴你,他難道就不怕你保護(hù)我?還是說他笨到想不到這茬?”
“告訴你。黑帝特赦比你想象的權(quán)威更重。”
“別看老夫是個普通人。你信不信,老夫現(xiàn)在去城主府罵滼,就算罵他個三天三夜,滼也不敢對我怎么樣,甚至要恭恭敬敬把我請出去。如果我還想繼續(xù)罵,他要么自己走人,要么忍著,沒有第三條路。”
“這,就是黑帝特赦。”
“毫無道理可講。黑帝二字就是這骨域最大的道理。”
“有這四個字傍身,老夫不會被任何懂這四個字含義的生靈傷害到。”
“明白嗎?”
王芥一直把黑帝特赦與守星人掛等號。可如今一聽覺得不對了。這似乎是兩個概念。
守星人是沒人敢動,前提是自己不惹事。
而擁有黑帝特赦的人不管有沒有惹事都沒人敢動。
老人笑瞇瞇看向王芥:“井底的蛤蟆以為一個蓋子就把天遮住了,嚇得要死,其實對于井外的人來說不過就是一個蓋子而已。”
“小家伙。骨域信奉實力,絕對的實力可以決定所有事。道理?道德?規(guī)矩?沒有,什么都沒有。”
“老朽讓你多看書,多了解一些。看來你根本沒有了解。”
“行了,回去吧。老朽要休息了。”
王芥行禮,“那晚輩先走了。”
老人揮揮手,讓他走人。
不管是藍(lán)星還是宇宙,王芥順應(yīng)了適者生存這四個字,也明白強者為尊。可他始終生活在別人的規(guī)矩下。因為他從未當(dāng)過最強者。
帶領(lǐng)上萬修煉者對抗石牙,也因為石牙的人在他的封地內(nèi)。道理在他這邊。
如今碑老在告訴他,黑帝城范圍,他算是一人之下。這種感覺很陌生。
怪不得柬他們身為少城主還要來這求傳承,卑微成那樣。
他錯了。
對付石牙,過程錯了,結(jié)果對的。因為結(jié)果源自他自己。
如果沒有黑帝特赦,即便石牙的人越界,他挑起戰(zhàn)爭,倒霉的也會是自己。
想到這些,王芥失笑,這種事還是要慢慢適應(yīng)。
回到陪湖居,數(shù)日后,安然回來了。還帶回了一個消息。
“石牙罵我?”
“是。屬下不敢隱瞞。回來途中就聽說石牙的人在無心城散播大人狂妄無知的言論。”
王芥目光一冷。沒完沒了了。
柬這個少城主威信不怎么樣嘛。還是說他在借此逼自己給他傳承?
他遙望遠(yuǎn)方,行吧,既然想玩,那就玩玩。自己也要逐漸適應(yīng)黑帝特赦的身份。
當(dāng)晚,王芥就去了石牙統(tǒng)領(lǐng)封地,“晚輩王芥,今日多有得罪,還請前輩恕罪。今后但有時間一定為前輩祈禱。”說完,行禮,挖碑,走人。
第二日,石牙封地震動。
有人匯報,碑丟了。
石牙看著自己爺爺?shù)谋疀]了,大怒:“誰,誰敢做這種事。”
“大人,一定是王芥。除了此人誰會盜碑?”
石牙怒瞪雙目,血絲遍布,一躍沖天朝著王芥封地而去。
同一時間,此事傳向各方。
滼驚訝:“石牙他爺爺?shù)谋疀]了?”
大關(guān)鍵無奈:“是。”
是個人都知道肯定是王芥盜的。唯有他要以碑修煉,其余人拿碑也沒用。
“讓少城主來。”
“父親。”
“王芥盜走石牙爺爺?shù)谋F(xiàn)在石牙去了他那。”
柬皺眉:“我再去一趟。”
滼看著他:“你太急了。”
柬臉色微變,行禮:“是我的錯。”
“你想借石牙逼王芥,是因為王芥僅僅將石牙趕出封地而沒有追究吧。但據(jù)我了解,此子住到統(tǒng)領(lǐng)府后就修煉了。他不是怕事,只是不想浪費時間。現(xiàn)在出手很明顯在表達(dá)不滿。不管是對石牙還是對你。”
“此事你需妥善處理,否則那份傳承必將與你錯過。”
柬咬牙,行禮:“知道了。”
陪湖居,王芥在碑前修煉九轉(zhuǎn)牽絲決。這引碑鎮(zhèn)敵可不是只能有一座碑。可以根據(jù)憶念之氣的多少來確定引落的碑的數(shù)量。
他的憶念之氣雖不多,但也足以同時引下兩座碑。
需要的就是修煉。
天地忽然震動。頭頂,無數(shù)骨骼碎片落下。
陪湖居內(nèi)外,所有人抬頭望天,臉色大變。
石牙舉起斧頭,磅礴的氣墜落,壓向這片大地。
“王芥,給我滾出來~~”
安然臉色蒼白,這個石牙統(tǒng)領(lǐng)瘋了嗎?直接殺來這里。
陪湖居內(nèi),王芥睜眼,然后繼續(xù)閉起,不在乎。
石牙盯著陪湖居,見無人出來,越發(fā)憤怒。高舉斧頭狠狠劈下。
在所有人驚懼的目光中。
這一斧子鋒芒擦著陪湖居斬向后方大地,于無盡骨骼之上斬出一條明顯的白色凹痕。
王芥還是沒動。
石牙怒吼:“王芥,你敢盜碑卻不敢出來?算什么東西,給我滾出來。”
整個陪湖居都在石牙壓迫下顫栗。
石牙不斷怒吼,可王芥就是沒出來。他忍不了了,再次抬斧,斬。
就在這時,柬出現(xiàn),“住手。”
石牙看向柬,咬牙怒極:“少城主,這王芥盜碑,可恨至極,他必須給我個交代。”
柬沉聲道:“我明白。但你若攻擊統(tǒng)領(lǐng)府就是挑起戰(zhàn)爭。我無心城多久沒有統(tǒng)領(lǐng)間的戰(zhàn)爭了。父親那邊你怎么交代?”
石牙握緊巨斧,強勢的壓迫之氣緩緩收斂。
柬松口氣,“我來找王芥談。”
石牙語氣低沉:“我要他付出代價。”
柬沒有回答,而今進(jìn)入陪湖居,找王芥。
安然恐懼,面對柬,恭敬道:“大,大人之前吩咐過,如果少城主來了,就請少城主,等。”
柬目光一凜,看向安然:“讓我等?”
安然點頭。
柬緩緩握拳,頓時惱怒,但緊接著似想到了什么,深呼吸口氣,“好。我等。”
安然松口氣,急忙退下。
她搞不懂自家大人了。怎么這么大底氣?連少城主都不放眼里。
柬要等,石牙自然也要等。
當(dāng)石牙聽到柬說讓他們等,他當(dāng)即就想動手,卻被柬硬生生攔下,以城主府威懾。
最終,石牙還是只能等著。
這一等就是一個月。
王芥練成了第二塊碑,這才走出。
臨出去前,他面對墓碑緩緩行禮:“晚輩多謝前輩成全,即將歸還,愿前輩安息。”
不管他與石牙什么恩怨,都與死去之人無關(guān)。
修煉流螢叩碑就要走這一步,無德也好,無恥也罷。他都認(rèn)了。這就是修煉界。
看到王芥,石牙恨不得一斧子劈過去。
王芥并不在意,自顧自坐下,“兩位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