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嘆息聲，使得陸缺身子一顫。
不過他很快便恢復平靜，默默挪動身子，朝著遠處走去。
此城距離玄幽殿千余里，憑圣尊修為的遁速，瞬息間便可到達。
可若是跪行，少說也需要十余日。
“誒？”
系統見狀，輕咦了一聲：“宿主，是我啊，統子！統子我回來了！”
陸缺仍是沒有搭理他。
系統有些心虛道：“宿主，你不打算和統子打個招呼嗎？”
陸缺：“......”
這下系統真的急了：“不是哥們，你心眼這么小的嗎？”
“不就是統子當時本源之力發生了一些小錯亂，導致現實與夢境發生了混淆。”
“沒辦法，涉及時間規則的本源太過玄妙，有些小BUG在所難免的。”
“而且發生這種意外，也不能全怪我啊，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宿主你與那女魔頭的因果牽扯太深，這才導致進入那女魔頭的記憶世界中，發生了這種事。”
“不過統子已經進行了一次全方面自問檢修，如今完全修復了這個BUG！”
“從此后，宿主進入夢境世界時，可以隨意指定夢境時間段！怎么樣，牛掰不！”
“快夸夸本統子！”
“不是哥們，你倒是說句話啊！”
“......”
陸缺一邊聽著系統的喋喋不休，一邊也在心中思索著。
其實當初知曉姜兮兮留有夢境記憶后，他思考過很多。
其中有一點，就是因系統的某種意外，導致因果顛倒。
當時他有想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便利用系統重返夢境世界，強行逆轉那個‘因’。
比如回去殺掉多年以前的姜兮兮！
只是當時系統的消失，導致此事一直沒有嘗試。
然而后來經歷過這么多事后，如今的他也不想嘗試了。
因為他想通了一件事。
即便去逆轉那個‘因’，所成的‘果’也不會改變。
畢竟先果后因已成事實！
當然，也有另一種情況，就是當初根本沒有什么意外，而是從頭到尾，系統的故意為之！
只是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因為他想不出系統這么做的目的。
陸缺搖了搖頭。
可不管是哪種情況，造成如今這副局面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系統，他怎么敢再相信它？
系統見狀，有些委屈：“宿主，你不愛我了？”
陸缺冷笑一聲：“系統，我只問你一件事，當初你說的若我不死，便永遠無法解除綁定，是不是真的？”
系統連忙答道：“真啊！統子啥時候騙過宿主？宿主，你咋忽然問起這個了？”
陸缺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就跟著我一起給姜兮兮當狗吧。”
說著，他還補充了一句：“永生永世！”
系統一聽這話，急忙道：“別啊，大丈夫立于天地間，豈能郁郁久居人下？再說了，憑咱系統這層身份，誰見了不得叫聲爸爸？給人當狗這種事，本統子可當不來！”
然后，它也學著陸缺補充了一句：“絕對當不來！”
陸缺冷笑一聲，沒有搭理它。
系統開始蠱惑起來：“宿主，你不想騎在那姜兮兮頭上，抽她大嘴巴了？”
“統子可是早就看那女魔頭不爽了！”
陸缺抬起頭，指了指自已：“抽她大嘴巴？就憑我這跪著走路的廢物？還有你這不懷好意的系統？”
他嘆了口氣：“而且，我自知跑不了，也真的不想跑了。”
“你若是真的解除不了綁定，就在我身體里住著，只不過，別再出來煩我，咱倆不熟！”
“別啊，遇到這點挫折就放棄了？”
這點挫折？
陸缺聽到這四個字，眉頭一挑，他是真的不想再聽這狗日的說一個字了！
系統小聲嘀咕著：“再說，統子真的沒有不懷好意，當時那件事真的只是個意外！”
“而且宿主，統子也知道你剛剛說的是氣話，你都下過多少次不跑的決心了？可每一次不都是想辦法跑？見過自由的人，哪會真的甘心被囚在樊籠中？”
“所以這一次，咱們哥們齊心，一起干他丫的女魔頭!”
陸缺點了點頭：“嗯，你去吧，我等你好消息。”
系統：“......”
這下，輪到系統沉默了。
此時，陸缺已經行出都城，正在泥路中，緩緩跪行。
約莫六七日后，他距離玄幽殿，已經行了一半的路程。
這期間，系統識趣的沒有再說話。
陸缺情緒本來就不高，對此也樂得清凈。
系統說什么一起反抗，他是半個字都不信的。
先不管它此話是否真心，就算是真心，可是它又能有什么好辦法？
最多是在一旁搖旗助威，然后在姜兮兮抽自已的時候，不冷不熱的來一句：“宿主，統子真的很同情你”這種不咸不淡的荒唐話罷了。
直到這一日，沉默了許久的系統冷不丁開口：
“宿主，統子沉睡時，便察覺出一種危機預感，這幾日，這種預感更強烈了。”
“咱們，似乎被某位盯上了！”
陸缺跪行的動作一頓，沉默稍許后，便繼續前行。
很久后，他于心神中冷聲道：
“你覺得，我還會再相信你？”
......
又過了六七日后，陸缺終于趕在傍晚，返回到了玄幽殿的山腳下。
暮色蒼蒼，他抬頭仰望那藏于云端的玄幽舟，心中復雜。
如今的他，是真的不知如何面對姜兮兮了。
不過，姜兮兮卻在此時飛落山腳。
她凝望著渾身血跡的男子，眸光中帶著些心疼：“瘦了。”
隨后不等陸缺開口，她便上前扶著他，返回了山上。
寢殿側室內。
女子緩緩幫陸缺退去殘破的衣衫，望著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傷痕，語氣溫柔：
“大哥哥，兮兒前些日，是對你做的過分了，可是你不該想著跑啊，你說，兮兒如何能不懲罰你？”
“唉，罷了罷了。”
“仙泉可以滋愈你身上的傷，大哥哥，今日就讓兮兒服侍你沐浴。”
仙泉內，陸缺神色頹然。
而姜兮兮，則是手持綢巾，很認真的幫他擦拭傷口。
陸缺的心神內，系統嘖嘖稱奇：
“打一巴掌給個棗，這女魔頭真是深諳馭奴之道啊。”
“不對，這分明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可話又說回來，宿主與她的關系，是何時發展到這種地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