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云驍好像笑了一下，“現在，你會聽我說下去了是不是？”
“我很難過，姜依。”
姜依心里像被扯了一下。
“是真的難過，你愛上了別人。”
陸云驍說：“還是跟我有血緣關系的聶粲。我之所以知道這事，是奶奶彌留前，跟我說的。
她說要不是到死，她都不會說。”
姜依心里一揪，那些失去的記憶隨著他的話也襲擊了她
陸奶奶彌留前，的確留了陸云驍單獨說了會話。原來，是這個時候告訴他的。
“奶奶還說，她也對不起你，對不起小果實。才會不要我這個孫子，陪著你在大院里，守著跟小果實的記憶。
你做什么，她都支持你。你要上學，她給你錢，上學時，她有段時間，還陪在你身邊。她讓我發誓，永遠不能拋下你。”
姜依忽然眼眶發燙。
是的，她知道，要不是奶奶臨死前讓陸云驍發誓，她也不能耗陸云驍三十年。
“但是，我從來沒想過拋下你。不然，我要是離婚，會沒有法子嗎？哪怕你已經十多年沒跟我說話，我也沒放棄。”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除了抑郁癥。因為你一直很‘上進’又是讀書，又是工作，考了那么多證，發表那么多論文。我沒把你和抑郁聯系起來。
相比之下，抑郁這個詞，好像離我更近。
那三十年我沒你想的滋潤，不輕松，不快樂。
我積極參加各種任務，只有完成任務，得到領導賞識，升職的時候才會開心一陣。別人都以為我靠老沈的關系，但我是真的很努力。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看我的光芒，你能現實一點，看在我的榮譽，看在陸首長夫人的頭銜份上，重新回來我身邊。
可是我發現不行。
頭幾年，我幾乎每個月都回去看你，沒看到你，倒是遇見聶粲好幾次。”
聶粲？姜依眼睛一睜。
“他一直關注你。”男人的天性里對情敵的攻擊性，讓陸云驍有點激動，“在云城，在穗城，鵬城，他都出現過，而那時你也在，記得有一次你去鵬城接商教授嗎？當時我也在酒店，他默默看著你。
但你不知。
太多次巧合了，加上我們沒分開前，有一次奶奶住院，聶老太到醫院里看奶奶，說聶粲比我早認識你，被我聽見了。
我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早就喜歡你。
你們是不是在一起了？
所以你才不理我。
在白天鵝看見聶粲和你同時出現后，我讓楊碩去查。楊碩才跟我說，我們結婚那天，聶粲來過，后來，楊碩還查看了資料室里的檔案，知道了聶粲收買邱林的事。
之后，我又查到，
你能報名參加高考，是聶粲讓他奶奶在背后幫你，你被說作弊，也是他出面解決，甚至你上學申請外宿，也是他給你找的房子。我在酒店對你用強，也是他讓人送的紅酒。”
姜依不是不震驚的！
聶粲為她做了那么多。
她很想問陸云驍，你前世為什么不跟我說？
陸云驍笑了出來：“你這一刻，是不是特別后悔沒當面跟我說話，但我知道你想什么。
你是不是問我，為什么不告訴你。
因為我發現，你完全不知道聶粲對你的心思。
我怎么會說呢？我自私的想，告訴你那不是成全你們嗎？”
姜依腦袋里嗡嗡的響，冷冷盯著錄音機。
好像盯著他一樣，這個狗男人！
自已跟蘇婉清雙宿雙飛，卻看不得她好，怎么那么卑鄙呢？
可是，她又自問，那三十年，是她拖著陸云驍不離婚，不肯成全他和蘇婉清，就算知道聶粲喜歡她，又會跟他一起嗎？
“你是不是心里罵我卑鄙？你罵吧。”陸云驍說，“我說過，我對你一直有感情，想跟你破鏡重圓，想跟你再生一個孩子，我怎么會把你讓給他呢。”
“可我有時又懷疑你和聶粲有什么，懶得低聲下氣哄你。要是能拉下面子，好好哄你，說不定能哄回來。
姜依，我們之間有這么多的誤會。”
陸云驍喉嚨哽了又哽，“我們錯過了五年，又錯過了三十年。到你死的時候，我也沒趕得上。”
他像是哭了，“姜依，我去了的，我開車很快，可是被貨車追尾了，我腦震蕩，拔了針頭來的。”
姜依心里一震，被貨車追尾了？
陸云驍低低的說：“對不起，姜依，我來遲了。”
姜依雙手掩著臉。
這是他在醫院說的那句話，他說：“對不起，姜依，我來遲了。”
此時，在南海艦上的陸云驍，望著海面出神。
她聽了磁帶嗎？
那句遲來的對不起，她聽到了嗎？
“姜依，我為什么現在又告訴你了，因為，我不求你回來了。那天我媽去學校找你麻煩，你把這些年受的委屈都說出來時，我也像被凌遲一遍，我希望你以后，過得好好的。
你想和誰一起就和誰。
我不會打擾你了。”
磁帶里，過了好一會。
陸云驍的聲音越發的沙啞。
“接下來，是你感興趣的。
蘇勝強和劉彪逃了，就是三爺收留了他們，這次，他們可能會出現在船上。
至于他們為什么會出現。
原因我不太清楚。
潘強是被蘇勝強殺的，為了什么，也需要你自已去找答案。而聶粲為潘強，殺了蘇勝強和劉彪，還殺了韓軒。可能跟他坐了半年牢有關。”
什么？！
姜依整個都像被凍住了。
手腳冰冷。
后面說了什么再也聽不見，除了腦瓜里轟隆隆的電閃雷鳴，回過神來，磁帶只剩下沙沙的聲音。
難道就是這次任務？！
潘強和聶粲很可能會有危險。
她顫抖著手，撥打小郭的電話，但是響了好久沒人接。是啊，這么晚了，他應該休息了。姜依跑下去找阿光，胸腔起伏，“我要去鵬城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