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人不由松了口氣，看來龍戰已經明白，關鍵點在于氣運，絕對不能將下沉之地最后的氣運交出去。

氣運是最后的屏障。

他們要將最后的氣運凝實，鑄成長城。

少女溫和：

“不著急。

這些年來，判官等人為你謀下的氣運在你身上，你暫時不能取出來，不然就會驚醒他們，讓他們知道你這邊出了意外。”

龍戰點頭，看來，夜行判官等人是想將氣運全部凝聚到趙無疆身上，或者將氣運聚攏，以此來為這片這沉之地做最后的防御。

他問道：

“趙無疆如今擁有多少氣運？

他除掉了李在淵，想來李在淵的氣運應該都在他身上。”

“沒有。”夜行書生搖頭：

“趙無疆體內的氣運，全部都被取出來了...

依舊是時機問題，他不能被注意到。”

“李不悔與姚華取走了趙無疆從李在淵那兒得來的大部分氣運。”張虛坤解釋：

“就在李不悔燒毀他京都宅子的那天。”

張虛坤說完，一聲嘆息，李不悔要不行了，從李不悔未能完全取走趙無疆體內的氣運就能看出來，李不悔的狀態每況愈下，幾乎到了油盡燈枯之際。

當年那一刀，終究傷的不止姚芳一人。

不過李不悔這人厲害就厲害在算計，連自家爺爺李丙灶都算計，終究借李丙灶之手，將趙無疆體內的氣運全部取出。

對于如今的趙無疆來說，氣運不但會阻礙趙無疆實力的進展，還會讓趙無疆變得顯眼。

————

他曾經毀了他的一切，知道會永遠地離開。

他如今就站在海邊，猩紅的海浪漫過他的腳踝，打濕他的衣袍。

不遠處沉船無數，尸體堆積成海浪無法推動的小山，土黃色的海水，早已被染成猩紅顏色，咸咸的海風，有著從未有過的濃重腥味。

姚華赤裸的上半身沾染一塊塊凝固的血痂，撕碎東海神島進犯大夏之人的頭顱，從此人身上掏出一塊巴掌大小的令牌。

“大哥？找到了！”姚華高舉陰令，這令牌，本就屬于他們姚家，當年被東海之外的那般狗東西偷走，如今總算物歸原主。

他神色帶著興奮，也有難掩的疲乏，殺了太多人，他的手都在顫抖。

李不悔走向姚華，他的鼻腔不斷淌出血水，看到陰令的那一刻，他笑了一聲，緊接著又是一聲，隨后笑聲愈來愈大，哈哈大笑。

他開始笑得整個人都在微微抽搐，聲音聽起來是那般痛苦。

姚華快步掠近，關切道：

“大哥？”

“雖死猶生，犧牲盡我責任...”李不悔苦痛笑著：

“即此永別，風潮取彼頭顱...”

“大哥！”姚華注意到大哥不斷流淌的鼻血，神色愈發焦急，大哥的狀態很不對勁。

他皺眉道：

“白曉生死了？”

“當年我入天宗，幸得自身詳盡壽元，言我李不悔壽數九十余載，高壽。”李不悔整個人愈發無力，癱靠在姚華身上，不斷呢喃，他的呼吸愈來愈急促，像是被潮水嗆到：

“可九十載歲月，后半歲月將與這片天地同葬，淪為奴仆。

我豈能愿意？

又幸得一氣化三清，唯一遺憾，是道法有缺我偏偏無能，三清化出，各自占我壽元三十載...

一人替我而死，一人化作曉生...

我時間不多了...

曉生必須要死...

才能還我壽元十日...

你說我還能等到無疆嗎？”

“等得到的，大哥。”姚華聲音帶著哽咽。

“我知道你下不去手，讓他來吧...”李不悔聲音愈來愈低，他如今潮式呼吸，似乎快要斃命，但這是他在吸收白曉生死后返回的一部分壽元。

過程痛苦無盡，但他還有要事要辦，必須要活下來。

何況他承受痛苦已不是一日兩日，不在意這些時日。

他一字一句交待：

“你就告訴無疆，說我為求長生，修補自身道傷，機關算盡，策反趙滿福，害死他娘親，擺弄他命數...

如今欲以陰陽令之力，陰陽逆轉，借尸還魂，抵步長生。”

姚華緊緊抱住李不悔不斷顫抖的身軀，嗯了一聲，眸光越過尸山血海，血水好似盈滿他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