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先趙無疆一步，跟他們，斗到底！”

龍戰喘著粗氣，他在承受礙氣的折磨。

僅僅是接觸到的那些逸散出來的礙氣，他就感覺自身一切都被擁堵，然后被密不透風的水流淹沒，擠占他周身的每一寸空間。

他可以勉強承受這些礙氣所帶來的痛楚，卻有些難以承受那一份絕望。

是的，絕望。

礙氣侵占并堵塞一切，給他的感覺就是絕望，無論如何都甩不掉的絕望。

也許這涉及到礙氣的根源，但他不知道是什么，師伯和夜行書生也沒有告訴他礙氣是怎么來的。

老道人點完燈，已經能夠感受到道宮之下的震動，今時今日，封印徹底松動了。

大劫卷土重來，這一次，他們沒有那些道門大能，卻擁有迷途知返的龍戰和如龍戰一般，如今站在他們這邊的盟友。

他們還有趙無疆，這根生于麻田中的蓬草，或者說，這本就是驕陽。

老道人持燈，眸光慈祥：

“在與他們爭斗之前，你要先...”

“我知道，師伯。”龍戰眸光堅定，這一輩子以來，他從未有過這般堅定。

是當孩子還是做棋子，是昧掉良心與先浮之地為伍，還是守住下沉之地，他想的很明白。

大丈夫生于天地間，豈能郁郁久居人下！

他龍戰不需要天命，他會以自己的方式，踏上那片云霄。

“來吧，師伯！”龍戰沉聲，直接跪坐在老道人面前。

遠處翻書的聲音停止，夜行書生的眸光也看了過來。

老道人眸光慈祥溫和，也帶著一絲絲悲苦：

“孩子，師伯再問你一遍，今日取你氣運，給那趙無疆，你是否想明白，真的愿意？”

“愿意！”龍戰沉聲，回想過往，聲音激昂：

“過去之爭，是李在淵利用我，是命數的編排，非我本意，乃我迷途之舉。

師姐選擇他，師尊傾向他，非他奪我師姐師尊，而是師姐和師尊自身的選擇！

師姐和師尊的眼光不會差！

就像她們當年選擇接我回道宗，培養我成人一般！

他們選擇我龍戰沒錯，如今選擇趙無疆亦是沒錯！”

老道人微微沉默，欣慰一笑：

“你亦有不甘。”

“當然！”龍戰并不否認，他愿意將氣運給趙無疆，不代表他完全認同趙無疆，更不代表他甘心。

他沉聲道：

“但大敵當前，是非對錯，孰輕孰重，我清楚！

我龍戰即使沒有天命，不存氣運，依舊是龍戰，遲早龍游九天！

師伯，無需再問，來吧！”

張虛坤蹙眉，緩緩抬起手，袖袍內飛出一張枯黃色的俘虜，符箓在他手中緩緩燃燒，他的神色愈發鄭重：

“今日取你氣運，其中痛苦，非常人所能忍。

這與李在淵臨死之后被趙無疆取走氣運不同，趙無疆當初身上的氣運與他契合不久，能夠被李不悔和李丙灶輕易取出。

你身上的氣運，伴隨你太久，早已融入你血肉，根深蒂固。

想要取出...無異于抽筋拔髓...”

“苦痛而已，與礙氣相比如何？與絕天地通相比又如何？”龍戰自從深刻感受過礙氣之苦后，他此刻堅定無比：

“絕天地通，阻我等上浮之路！

礙氣臨塵，苦難降臨眾生，眾生成為甕中之人，掙不拖逃不掉何等絕望？

來！師伯，您老若是再躊躇，師侄可能真的要臨陣脫逃了...”

張虛坤點了點頭，被符紙灰染黑的手指，輕輕點在了龍戰眉心之處。

下一瞬，龍戰如遭雷擊，悶哼一聲，他強忍著痛楚，眸子赤紅，冷汗直流，卻大笑出聲：

“這般疼痛，也不過如此！”

老道人搖了搖頭：

“還沒真正開始呢。”

龍戰笑聲戛然而止：......

老道人笑意帶著悲苦，現如今趙無疆不需要氣運，但是當趙無疆走到最后一步，卻需要諾大的氣運。

他們已經準備好將所有氣運加持在趙無疆之身，以此來守護這片土地，與上浮之地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