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瀝深眉頭輕挑，清澈磁性的聲線中裹挾著抹幾不可察的笑意：“早？”
“那姐姐覺得什么時候不算早。”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飄蕩，姜紀許精致小巧的耳垂迅速染上層緋色，她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就被男人抓到漏洞，緊張得連說話都磕巴起來。
“我，我不是……”
陸瀝深直起身子，深邃的黑眸輕飄飄地落在女孩臉上，語氣自然道：“我知道姐姐對我圖謀不軌。”
“放心，我會保守秘密，不讓其他人知道。”
姜紀許：“？”
她對他圖謀不軌？
什么時候的事，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男人臉上的表情卻再隨意不過，看向她的目光坦然又無辜，弄得姜紀許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見色起意。
屋內暖氣很足，和室外的寒風料峭形成鮮明對比。
陸瀝深隨手脫下外面的黑色大衣，露出里面的暖白色打底和柔順的黑色長褲。
身姿挺拔修長，寬肩窄腰，玄關的冷光從頭頂打下來，襯得他整個人愈發清冷禁欲。
看得姜紀許眼皮直跳。
腦海中不自覺就想起那晚的畫面。
男人身上的肌肉緊實而不夸張，她幾乎整個人都攀在他腰腹上，一次又一次的撞擊……
姜紀許臉上發燙。
回過神來時，男人已經走到她身旁，彎腰俯身，湊過來近距離地看著她，嗓音帶著點蠱惑的意味：
“姐姐在想什么。”
這距離實在太近。
近得姜紀許都能清晰看見陸瀝深那纖長濃密的睫毛。
她下意識脫口而出：“你的睫毛怎么這么長？”
陸瀝深喉間溢出抹隱隱約約的輕笑。
“長吧。”他說，“我一根根粘上去的。”
一本正經的語氣，姜紀許莫名信了。
“真的？”
“嗯。”男人唇瓣微勾，“不信的話，你試試？”
姜紀許輕輕咬唇，在那雙明明滅滅的眼眸注視下，緩緩抬手。
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茉莉花香。
柔軟的指腹停在陸瀝深漂亮狹長的黑眸前。
指尖傳來輕微的癢意。
是他那微微顫抖的睫毛在輕刷她的指腹，宛如蝴蝶羽翼。
姜紀許呼吸一滯，眸光從睫毛略微偏移，剛好撞入陸瀝深幽邃的眼底，瀲滟的，蠱惑的。
只要對上便挪不開的。
將人緊緊網住。
時間仿佛在此刻凝固。
陸瀝深幾乎可以感覺到女孩指腹隱隱傳來的溫度。
熱的，燙的，落在他睫毛上，似乎要從眼眸開始將他整個人燃燒殆盡。
理智的冰層下是陸瀝深壓抑克制許久的情感熔巖。
稍有不慎，便會噴涌而出。
而他鍛煉多年的忍耐力卻抵不過姜紀許隨意的一個舉動。
這是癮。
是蠱。
是他不敢讓女孩窺見的隱秘又卑劣的心事。
陸瀝深攥緊手指，眸光如燭火般微微晃動，快速地從女孩柔軟的唇瓣上劃過，聲音略微沙啞。
“去樓上看看么？”
姜紀許緩過神來，仿佛被灼傷般迅速收回手，垂頭低聲應答：“嗯……嗯。”
陸瀝深直起身子，喉結滾動了下，嗓音還帶著點啞。
“二樓是房間，三樓是玻璃花房。”
姜紀許摩挲著手指，心不在焉。
“去三樓看看吧。”
“好。”
……
姜紀許跟在他身后。
“小心臺階。”
男人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剛想應答，視線中便出現一只骨節分明的手。
“臺階有點陡。”
姜紀許低頭看了眼一個抬腳就能邁上的臺階：“……？”
她抿抿唇。
伸手，穩穩牽住。
走在前面的陸瀝深唇角微微勾起。
走過兩層臺階，姜紀許眼前出現澄澈的藍天，以及一個酷似鳥籠的玻璃花房，旁邊則是歐式奶油風的下午茶桌。
她腳步忍不住加快，圓潤的杏眼里帶了些許雀躍。
“陸瀝深，這是——”
“姜妄說你很喜歡種花。”陸瀝深看著女孩欣喜的模樣，緋色的唇微勾著，“花房里有專門的保溫和灌溉系統，由電腦控制，你也可以自己設置溫度和頻率。”
“操控器在這里。”
他走到門邊，指尖輕巧地點在鑲嵌在墻面上的面板上。
姜紀許湊過去，認真地看著陸瀝深的操作步驟。
男人的視線不著痕跡地從她白皙柔軟的側臉上劃過，聲音也變得軟和下來：
“其實也可以用手機操作，等會我給你安裝一個系統……”
不等陸瀝深說話，姜紀許就直接拿出手機遞給他。
陸瀝深微頓，睫毛輕顫了下。
“直接給我？”
“嗯？”姜紀許不明所以地歪了歪頭，想起什么，補充了一句，“密碼是0906。”
眼見陸瀝深遲遲未動，她以為他誤會了什么，忙道：“這是我的生日。”
“嗯，我知道。”
他很早就知道了。
陸瀝深面色從容地接過手機，可只要仔細看就會發現，男人拿著手機的手指在隱隱顫抖。
上滑，屏幕亮起。
鎖屏壁紙是一張姜家的全家福。
是很久之前拍的了。
比如今年輕幾分的姜父姜母坐在前面，后面從左到右依次站著姜紀許，姜妄和姜紀念。
陸瀝深的目光落在姜紀許身上。
那時的女孩還很青澀，應該剛上高中，頂著一頭短發，如果不是穿著裙子，極有可能會被人誤認為皮膚白皙，五官清秀的男生。
不知想起了什么，陸瀝深唇角微彎。
然后才不緊不慢地輸入鎖屏密碼。
“我需要用一下微信。”
姜紀許正在研究怎么調節溫度，聞言頭也沒抬地說了句：“嗯，你用吧。”
陸瀝深點開微信。
一眼看過去，最顯眼的就是置頂的五個聊天框。
他微微一頓，狀似不經意地掃過。
姜父，姜母，姜紀念，姜妄還有……
陸瀝深的目光倏地凝住。
片刻后。
男人將手機還給她。
姜紀許有些訝異：“這么快。”
陸瀝深微微垂眸，語氣隨意：“安裝個軟件而已。”
姜紀許查看桌面，果然看見多了一個軟件圖標。
看著圖標上綻放的茉莉花圖案，她指尖微頓，“這軟件是你做的嗎？”
“嗯。”
姜紀許抿抿唇，撩起頰邊垂落的發絲，不經意地隨口問了句：
“你……好像很喜歡茉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