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王朝最大的威脅莫過于世家門閥。
當初大夏立國,陳浮屠破后而立,重塑乾坤,大力打擊世家宗族勢力,才讓的大夏這個新晉帝國發展的順風順水。
如今陳靈兒掌權,世家門閥死灰復燃,猶如烈火燎原之勢。
他們最初只是試探朝廷,后來發現天高皇帝遠后,膽子越發大了,他們將手伸向了官營鹽鐵,走私茶馬,也正應了那句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他們怕陳浮屠怕到了骨子里,但不妨礙他們大把撈金子。
陳浮屠就像個開了上帝視角的觀察者,冷漠地注視著離洲發生的一切。
他不怕局面失控,因為他是這個世間最強的人,沒有之一。
只要他想,隨時可撥亂反正,滌蕩一切污濁。
“還不夠,靈兒還沒發現問題出現在哪。”
陳浮屠給了阿珂一個任務,讓她去遠離人群的地方模擬天災驚醒陳靈兒。
果然,隨著大地動出現,民間逐漸爆發了對陳靈兒的不滿,說她牝雞司晨,不適合當皇帝,讓她還權于文皇帝。
陳靈兒終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她沒兵了。
人皇帶走了各本部軍團,她只能著手軍事。
這是極其耗費心力的事情,陳靈兒整夜整夜的思忖國策,模樣越發消瘦,甚至還經常咳嗽。
陳浮屠看在眼里,心如刀絞。
靈兒在不知不覺見化凡入了三千丈紅塵,她正在渡劫,她會生老病死。
且隨著在陳靈兒無意識的化凡的那一刻,她的修為根基徹底消失了,短短幾年,她滿頭黑發就出現了斑白。
秦良玉看著比自己還要顯老的女兒,一下哭成了淚人。
陳浮屠硬著心腸阻止她插手,現在正值關鍵時期,靈兒必須扛過去,體悟人間大道,方可超脫。
又是三年過去,離洲發生了叛亂。
首先起兵的是西域各部,他們膽子很大,沒了西域王和墨家的壓制,他們聚合了十萬聯軍向著潼關推進。
陳靈兒任命了幾位年輕將領御敵于外,戰爭死了很多人,好歹打贏了。
符霜問:“離洲為棋盤,眾生為棋子,陛下好狠的心。”
“幾十上百年的人口增長,以當前的朝廷無法消化,不打仗,也會爆發內亂。”
陳浮屠的說法或許有些殘酷,但事實便是如此。
不管哪個封建王朝,每過一段時間必定要打一場,消耗掉多余的人口,然后王朝重新進入向下的循環,而這個時期,往往稱之為某某之變,或某某之亂。
原本陳長生打算用別的辦法將提高就業,再頒布一系列國政解決人口問題,可惜陳靈兒不懂那些,她陷入了封建王朝的怪圈。
一晃數年,陳靈兒維持離洲心力憔悴,越發的清瘦了。
她為緩解民生艱難,頒布了一系列政策縮減王朝開支,比如火耗歸公,又比如青苗法。
那些是陳長生無意間跟她講過的,也是陳浮屠終結的歷史經驗。
青苗法的實施過程中,沒有祛除弊病,導致了民怨沸騰。
北方有人打著清君側的名義從北疆起兵。
陳浮屠一時不知該如何吐槽。
當年他亦是由北疆起兵,如今有人效仿他來對付他女兒,這是個樂子。
陳靈兒聽聞北疆霍亂勃然大怒,她御駕親征,北行山一戰殺得人頭滾滾,她即便少了武道根基,依舊很強,那是刻印在靈魂中的戰法,別說尋常將領,大尊都打不過她。
北疆戰爭的爆發只是開端,各地相繼有人打著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名號起兵造反。
背后資助反王的多是新晉的世家門閥。
陳靈兒陷入了無休止的內耗當中,這一打就是七八年。
她也從當初那個年輕漂亮的女孩,變成了如今滿臉風霜皺紋,皮膚干癟的老皇帝,她沒有成婚,沒有招什么入幕之賓。
人皇之女骨子里是驕傲的,沒有人配得上離洲最璀璨的明珠。
后來有反王豪言懸賞陳靈兒,號召江湖強者刺殺或活捉,賞金百萬金。
有不要命的大尊聯合去偷襲,陳靈兒在皇城廝殺了一場,受了傷。
陳靈兒以一己之力誅殺幾十個大尊,殺的尸山血海,殺得無人敢越雷池半步。
好在這世間無圣,沒人是她對手。
漸漸地,各地的反王們蟄伏了起來,暗中積蓄力量,等著給她致命一擊。
又是匆匆歲月過去,陳靈兒老了,老到白發蒼蒼。
那年冬天,各方反王集結了二十多萬人四面合圍京城。
陳靈兒騎上了一頭飛揚的青鬃馬,帶兵踏上征程。
青鬃馬的根腳別人看不穿,但陳浮屠卻知道那是小青,小青最近一段時間才從深淵中醒來,它以麒麟血脈入了神道,化作凡馬入京,取代了靈兒的坐騎。
風霜吹打在陳靈兒的臉上,她望著黑壓壓的天空,心中都是蒼涼和寂寥,“阿耶,娘,你們真的不要靈兒了嗎?”
這般話說出來,在虛空中觀戰的秦良玉泣不成聲。
陳浮屠掃視那些囂張跋扈的反王,心底無喜無悲。
這場戰爭非常慘烈,皇城之外的平原被血染得通紅,陳靈兒的軍團幾乎被消耗殆盡,而她一個人一把槍,以年老的身體縱橫在亂軍叢中。
小青沒有出手,它只是載著陳靈兒馳騁,確保她的安全。
等一場仗打完,皇城外到處都是尸體,反賊們暫時退卻了。
陳靈兒受傷很重,她的身體刻滿了血痕,她拄著槍跪坐在尸山血海中,哭得撕心裂肺,“阿耶,娘,我好想你們……”
她的生命在流逝,她的戒指中卻有著許多圣丹,帝丹乃至神丹,可惜她沒了修為,用不了。
“阿耶,娘,我要死了嗎?”
風帶著雪花吹來,陳靈兒冷的發抖。
遠處黑壓壓的軍隊再度壓了上來,她踉蹌起身,提起了沾滿鮮血黏膩的長槍。
生命的流逝讓得她的眼皮沉重到幾乎抬不起來。
“朕是人皇之女,想覆滅大夏,先踏過我的尸體。”
“陳靈兒,事到如今,還不投降嗎?”
“哈哈,只要你跪下來求饒,我等念在人皇的面子上,饒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