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顏默了會兒，問道：“程夜，你怎么沒來上課？”
程夜蹙眉，“我跟老師請假了。如果你不是和我談退婚的事，那就沒什么好聊的。”
沒等楚溪顏有所反應，程夜已經干脆地掛斷了電話。
楚溪顏愣愣地聽著耳邊傳來的嘟嘟嘟聲，本就煩悶的心情，此刻更是添上了一層慌亂。
為什么？
姜眠可以和程夜并肩走路有說有笑，而她特意打電話過去，程夜卻連一句話都不愿意多說。
楚溪顏氣憤地跺腳，轉身出大門，驅車離開了俱樂部。
格斗俱樂部分許多區，每個區又有不同類型的訓練室。
程夜和姜眠來到了拳擊區。
前臺處，女服務員露出一抹無懈可擊的禮貌笑容，“你好，請問有什么能幫到你們的嗎？”
“專業實力最強的拳擊教練在哪兒？”
女服務員聞言，“抱歉啊，你是說蔣翼年教練嗎？他是我們俱樂部最受歡迎的拳擊教練，排課比較滿，如果你需要他指導的話，得提前預約。”
“你可以看看其他的拳擊教練。”女服務員拿出平板，指尖劃到了拳擊教練的介紹界面，“這些都是目前時間有空的專業教練。”
程夜暫時對教練的要求不高，他剛開始練習拳擊，需要打基礎，教練實力夠用就行。
他掃了屏幕，“怎么都不是一對一指導？”
“是這樣的，我們雖然不是一對一指導，但基本是三個學員配一個教練，整體還是OK的。”女服務員解釋道，“當然如果你想一對一，也是可以的，就是價格會貴上好幾倍。”
女服務員拿出另一個平板給程夜展示，“這些都是一對一指導的教練。”
程夜拿著兩個平板，不同教練都會有對應的詳細簡介，價格也不一樣。
三個學員一個教練，就沒有必要了。
他的時間很寶貴，一對一指導是最好的。
程夜看到一對一指導教練里，價格最貴，同時排在第一的教練名字，就是服務員剛剛說的蔣翼年教練。
上面顯示已經預約人數為107人。
嘖，這要是排隊，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時候，而且一對一指導會針對學員具體情況量身打造訓練計劃，每個人練習的總時間也是不一樣的。
如此一來，排隊的時間更加不確定了。
“不可以多花錢插隊嗎？”程夜語氣淡淡。
女服務員禮貌性地微笑，“我們俱樂部是不允許插隊的。因為有損形象，對先預約的顧客也會造成不公平。”
更何況，能來他們這兒消費的顧客非富即貴，得罪一個就夠嗆了，要是因為插隊現象，得罪很多顧客，遇到脾氣暴躁的顧客砸場子，那他們俱樂部還能不能開下去都是個問題。
程夜繼續往下看，越往下的教練，預約人數越少。
他目光掃向最后一名教練霍仁杰，預約人數直接變成了0，價格也是最便宜的，1個小時只有82塊。
程夜歸還平板，“最后這個吧。”
女服務員愣了愣，“其實你也可以考慮考慮上面的教練，好幾個預約人數只有1的教練。這個教練已經兩個月沒有業績了，我們俱樂部計劃本月底將他辭退的。”
程夜眉梢上挑，“業績？”
“是的，越受學員歡迎的教練，業績肯定是越好的。”女服務員眼底閃過一絲鄙夷，“兩個月都沒有任何業績的教練，專業實力能好到哪里去？”
程夜思索道：“你說他兩個月來，沒有任何學員報他的課程嗎？”
女服務員說道：“對。他口碑也很差，學員沒學員，俱樂部還收到不少針對他的舉報信。因為名聲不好，來這里的顧客，首先會將他排除。”
程夜薄唇勾起，“就選他了，我懶得排隊預約，你給我登記下。”
沒有學員，卻收到不少舉報信，很明顯就是被人針對了。
女服務員連忙給程夜登記，“霍仁杰教練在五樓的512練習室，我們俱樂部有1小時免費的體驗課，如果你覺得不合適，可以隨時換教練，不會收取額外費用。”
“如果繼續上正課，我們練習室是全智能監控，根據你選擇的教練，會按照82元/小時收取費用，自動扣取你會員卡里的錢。”
程夜微微點頭，便牽著姜眠經過一處走廊，然后上了電梯。
來到512練習室門口，霍仁杰早早就在練習室門口等著了。
程夜打招呼，“教練你好。”
霍仁杰連忙招呼程夜進練習室，“你好，我是霍仁杰，第一節課先教你基本的動作吧。”
“嗯。”程夜問道，“我女朋友可以跟著進練習室不？”
“沒問題的。”霍仁杰表面冷靜，實則心里緊張地要死。
這可是他兩個月以來的第一個顧客。
能不能有業績，就看接下來的一小時體驗課，能不能留住程夜了。
當年他做職業拳擊手受傷退賽，只能被迫轉行當起了拳擊教練。
他現在唯一的收入來源是當教練，如果被俱樂部辭退，到時候只能另謀出路。
沒辦法，人都是要生存的。
三人進入練習室，姜眠在附近找了個凳子坐。
“拳擊的優點是靈活控制距離，容易躲閃，尤其是對方帶有銳利武器的時候，與對方保持安全距離，可以有效防止刺傷的風險。”霍仁杰說道。
“對方帶有銳利武器的情況下，你想要制服對方，拳擊要練得很熟練才行。要是對方本身也是拳擊選手，你就很難占優勢了，除非你拳擊特別優秀。”
“對方沒有武器且人比較多的情況下，拳擊是比較實用的。”
程夜挑了挑眉，“槍呢？”
“這種情況，逃跑是最佳選擇。”霍仁杰笑容滿面，“能逃多遠是多遠，不要正面剛，所以跑步的速度和靈活性，也是很重要的。”
“拳擊的基本動作是擺拳、直拳、勾拳、側閃、揺閃等。”霍仁杰繼續說道，“我們逐步練習。”
“好。”
......
一小時后，程夜學完了基本動作，他額頭冒著細密的汗珠，姜眠給程夜遞過一瓶礦泉水。
程夜伸手接過，喝了幾口后，他側頭輕笑，“還有半個鐘就上晚自習了，我們回教室吧。”
“嗯嗯。”姜眠滿臉好奇，“程夜，你怎么忽然訓練拳擊啦？”
程夜笑意吟吟：“技多不壓身。”
“教練，我們規劃下訓練時間。”程夜抬起漆黑的眸子。
聞聲，霍仁杰知道程夜這是決定留下來了，“下午2點到6點，你覺得如何？”
程夜思忖了會兒，“我上午要學中醫，下午要學西醫，能晚上不？”
霍仁杰爽快地答應，“沒問題。你計劃學習多久？學習到什么程度？”
程夜頓了頓，“學習當然是穩扎穩打地提高效率，至于什么程度，能學到職業拳擊手的程度，肯定是最好的。”
霍仁杰眼神閃過驚詫，他以為程夜就是抱著鍛煉身體的目的過來訓練拳擊的，“好的，訓練周期可能會比較長了。”
“但你學習天賦不錯，教你動作，你一遍就記住了，會大大縮短訓練周期。我會根據你身體情況隨時調整計劃。”
“嗯，教練，我回去上課了，明天正式開始。”程夜起身說道。
霍仁杰打開訓練室的門，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他終于短暫地松了一口氣。
在程夜訓練完成之前，俱樂部考慮到顧客的滿意度，是不會辭退他的。
不過等程夜完成了訓練，他大概率就會被俱樂部辭退了。
畢竟1個顧客，根本達不到合格的業績。
霍仁杰滿臉惆悵，自己開個拳擊館，完全不現實，因為他沒有足夠的本金。
去其它地方應聘教練，他總是被各種針對。
實在不行的話，他之后只能轉行，離開自己熱愛的拳擊事業了。
-
晚自習。
姜眠樂此不疲地給程夜投喂小零食，“程夜，你多吃點兒，我課桌里還有好多食物。”
程夜無奈一笑，“你這是要撐死我。”
“哼，我不管。”姜眠委屈巴巴的小眼神，“你好忙啊，明天起，你就不來教室了。”
“也不一定，有空的話，還是會回教室的。”程夜捏了捏她軟乎乎的臉。
姜眠癟嘴，可憐兮兮的，“問題是，你很少有空。”
“程夜，你缺錢的話，要記得跟我說。”姜眠往程夜懷里蹭啊蹭。
程夜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我不缺錢。”
不遠處的楚溪顏看到程夜和姜眠膩膩歪歪的狀態，她皺了皺好看的眉頭。
程楓浩見溪顏和姜眠都向著程夜那邊，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應該是這樣！
楚溪顏應該厭惡程夜！
姜眠應該是暗戀自己！
當初姜眠視線往他這里看了好幾次，這不是暗戀，又是什么呢？！
程楓浩雙手握成拳狀，都是程夜搞得鬼，絕對是程夜對姜眠說了自己的難聽壞話。
真卑鄙！！
下課后，程楓浩一瘸一拐地走了過去，“哥哥，你不能看姜眠好騙，就對她動手動腳。”
“你這樣會影響到姜眠的學習，姜眠好不容易進步到中等的成績水平，要是被你用甜言蜜語哄騙著早戀，那姜眠之后的高考該怎么辦呢？”
陳陽不忍直視，程楓浩未免也太自戀了吧？程夜可是在教室里親口對楚班長說過，姜眠是程夜的女朋友。
不少同學都聽見了。
陳陽無語至極，程楓浩這話，簡直就是過來找抽的。
楚溪顏皺著眉頭走了過來。
程楓浩被程夜幽幽的冷眸嚇到，他忙不迭地躲在了楚溪顏的身后，“溪顏，高三就是要好好學習，不能早戀，我只是出于關心姜眠，另外不希望同學們被程夜不良好的行為影響到。”
“哥哥，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不得不勇敢指出你的問題。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太善良了，做不到置之不理。”
楚溪顏看向程夜和姜眠，腦海里回憶的都是在格斗俱樂部時，他們有說有笑的溫馨畫面。
她正要指責程夜，卻見姜眠膽怯地開口說道：“我之所以成績進步，是因為程夜在輔導我學習呀。程楓浩，你干嘛誣陷程夜影響到我的學習呢？”
“程夜也沒有對我動手動腳，他只是摸摸我的頭，牽牽我的手，捏捏我的臉，我們是很純潔的情侶關系。”
“你干嘛覺得我好騙呢？”姜眠低著委屈的小腦袋，“我哪里好騙了？你這個形容詞用在我的身上，太不尊重我了。”
“你誣陷程夜，又不尊重我，你真得好令我討厭呀！”
“程夜考試連連第一，同學們有目共睹，他起到了積極的帶頭作用，也沒有對同學們產生不良好的影響。”姜眠清澈杏眸充滿了無辜和委屈。
程楓浩百口莫辯，“姜眠，你誤會我了，我、我沒有誣陷程夜，更沒有不尊重你。我只是出于關心你......”
姜眠眨了眨淚眼朦朧的眼睛，“程楓浩，你干嘛狡辯呢？我第六感很準噠，你就是不想承認，對不對？”
程楓浩臉色僵硬，“我......”
“好吧，沒有得到你的道歉，我很難受。”姜眠抹了抹眼角的淚水，“但是沒關系，我習慣了堅強，你不尊重我的這些話，我會當作什么也沒有發生過......”
程楓浩心態崩潰了，姜眠這是認定了他不尊重她。
他慌亂地向楚溪顏解釋：“溪顏，我真得只是出于好心，為班級榮譽考慮，最近學校抓早戀抓得嚴，你心里是清楚的。”
楚溪顏還沒開口，姜眠柔柔弱弱的聲音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朵里。
“程楓浩，你的意思是，我在誣蔑你嗎？”姜眠眼圈紅紅，“對不起，我不該說出我討厭你，我也不該說出這些真話。”
“我處理問題方式不夠溫和，讓你覺得委屈了是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諒我好不好？”
軟糯聲音柔弱，帶著委屈受傷的哽咽，看起來可憐極了。
姜眠嬌軀脆弱，神色蒼白，她忽然抱住程夜的腰腹，可憐小臉埋進了程夜的結實胸膛，尋求安慰，“程夜，我好累呀。”
程夜輕輕拍著姜眠的后背，“某人顛倒黑白，倒打一耙的本事，他用了不只一次，我們不必理會。”
“可、可是，我沒有污蔑程楓浩，他的模樣，看起來像是我誣陷了他。我要主動向他認錯嗎？”
程夜平靜眼眸，睥睨躲在楚溪顏身后的程楓浩，“不需要。”
周圍部分同學有點兒忍不住了。
“楓浩少爺，姜眠同學沒有欺負你，何必對她糾纏不放呢？”
“是啊，我承認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你自作主張，以關心姜眠為借口來做出傷害她的事情，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
“我不明白，為什么他每次都是這副委屈可憐的模樣。程夜和姜眠從來沒有往他跟前湊，可他動不動就去找他們麻煩......”
聽著大家的議論紛紛，程楓浩臉色白了一瞬。
他眼淚奪眶而出，“為什么你們不肯相信我呢？我真得是出于關心姜眠，我沒有想過傷害她，可能是我多管閑事了吧。”
“讓大家誤以為我別有用心，但是我真得沒有！！怪我沒處理好，讓你們誤會了......”
楚溪顏感到心累，她捏了捏眉心，“楓浩，你回自己位置吧。”
程楓浩眼神堅定地對姜眠說：“姜眠，終有一天，你會知道，我沒有傷害你，我真得是為了你好......”
程夜嗤笑，“綠茶他媽給綠茶開門，綠茶到家了。”
輕輕放開姜眠，程夜徐徐起身，眸光深邃幽冷。
程楓浩本能地又往楚溪顏身后躲去，“哥哥，你總是這么粗魯，喜歡動手打我。”
楚溪顏皺眉，“程夜，你......”
大掌拽過程楓浩衣領，對著程楓浩的左右臉，程夜狠狠抽了過去。
程楓浩被扇得眼冒金星，緊接著，自己腹部又挨了好幾腳。
正當他以為快要結束時，伴隨著同學們的驚呼，程夜抬腳毫不留情地踹向他的褲襠處。
程楓浩重重地倒在地上，捂著褲襠，痛苦地蜷縮轉圈圈。
楚溪顏瞪大震愕的雙眼。
同學們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好一會兒，楚溪顏才反應過來，她有些惱火，“程夜，你瘋了？！怎么可以踹......”
后半句過于羞恥，楚溪顏無法直白地說出來！！
現場亂作一團，最后，程楓浩被兩個護士用擔架抬了出去。
二姐程芷柔最先知道了消息，這次程夜不僅欺負了楓浩弟弟，還踹了楓浩弟弟最重要的部位！！
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楓浩弟弟以后還能成為正常的男人嗎？！
程芷柔怒氣沖沖地趕到了高三（1）班教室，“程夜，你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二姐放在眼里？！”
程夜神色慵懶，懶洋洋的神情兒，嗤了一聲，“我可沒有姐姐，你自稱是我的二姐，也不動腦子想想，你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