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她只帶了一個人？”
藤井美子的老師是出了名的謹慎。
他的身份不能泄露，他來華國的事情，更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如果不是當(dāng)年離開的時候，帶了這身病，他這輩子，恐怕再也不會回來了。
“是只有一個人，不過……”
藤井美子語氣停頓。
這讓她老師的急迫心情得不到任何紓解。
他語氣卻異常溫和：“怎么了？”
“是那個堂哥有問題嗎？”
藤井美子覺得問題不大：“她的堂哥一看就是那種小混混，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
沈·不正經(jīng)·思齊！
你才不正經(jīng)，你們?nèi)叶疾徽?jīng)！
老師卻聽得松了口氣。
不過，他謹慎慣了，還是對學(xué)生叮囑了一番。
“美子，你是我最優(yōu)秀的學(xué)生，關(guān)鍵時刻，你應(yīng)該知道該怎么做吧？”
老師靠在床頭，一張臉此時長了密密麻麻的黑斑，看起來陰森可怖。
原本還算英俊的五官，在這黑斑之下也變得扭曲起來。
藤井美子躬身：“是，美子明白！”
老師揮揮手，藤井美子就出去了。
她出來的時候，看見沈鹿，面色稍微有些歉意：“沈同學(xué)，老師的身體不好，脾氣也……他不見外人。”
“你是醫(yī)生，所以你可以進去。”
沈鹿倒是沒多在意。
如果里面真是一個病人，提出這樣的要求十分合理。
她扭頭看向沈思齊。
沈思齊朝沈鹿點點頭。
他一個人在外面沒問題。
沈鹿對沈思齊這個堂哥還是放心的。
她進去前先敲了門。
藤井美子干脆替她開門：“沈同學(xué)，你進去就是了。”
等沈鹿進去，她就把門拉上了。
還笑著對沈思齊說：“沈先生，你要不要下去做個按摩放松一下？”
“聽說皇庭酒店的按摩師技術(shù)很OK，快要趕上我們櫻花國了。”
藤井美子長得清純可人，對大部分男人都有誘惑力。
她見沈思齊不說話，還提議：“不如我?guī)蛳壬氯ィ俊?/p>
沈思齊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不用，我就在這里等。”
與此同時，他打量著藤井美子。
他眼睛一眨不眨，藤井美子被看得后背發(fā)毛。
她不知道沈鹿的哥哥是什么來頭，但直覺這人不是好惹的。
只希望老師那邊順順利利，沈鹿真能治好老師的病，就更謝天謝地了。
“那您可要喝點什么，我讓人去買。”
藤井美子不想怠慢沈思齊。
沈思齊倒是不介意喝什么。
“沒事，我不渴。”
“我給您泡茶。”雖然人家說了不渴，但藤井美子也不敢怠慢。
沈思齊隨她。
沈鹿則在進入病人的臥室之后，皺起了眉頭。
因為房間的窗簾是全部拉上的，也沒有通風(fēng)。
甚至床頭只有一盞微弱的燈。
“你好，我是沈鹿。”
沈鹿借著燈光看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根本看不清，哪怕他坐起身子，靠在床頭，那燈光也達不到看診的條件。
“不知道您貴姓？”
“我可以開燈嗎？若是不能開燈，只怕沒法看診。”
“這樣不能看診嗎？”半靠著床頭的人開口。
他聲音嘶啞，聽起來猶如枯木，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沈鹿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人戴著帽子，黑斑幾乎布滿了整張臉，但他的脖子……
“開燈看診，您千里迢迢來到華國，應(yīng)該不想就這么回去吧。”
藤井美子這位老師打量著沈鹿。
“那你開吧。”床上的人無奈，“我叫藤井林一。”
“嗯？”沈鹿詫異，“我記得藤井同學(xué)說你是華國人。”
怎么叫藤井林一？
“是，到了櫻花國改的名字。”
沈鹿心里嗤笑，還真是厲害，到櫻花國連名字都改了。
“那我叫你藤井先生。”沈鹿也沒有問他華國名的想法。
人家既然改了名，就說明昨日種種都不想再提起。
“我叫你沈醫(yī)生，你看可以嗎？”男人雖然說話困難，但看得出來他挺想交流的。
“沈醫(yī)生，你雖然年輕，但我聽美子說你的醫(yī)術(shù)很厲害。”
“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出，我是什么病？”
“方便把被子拉下來一截嗎？”
“我想看看你其他部位的皮膚。”
臉上有黑斑，那身上呢？
藤井林一把被子掀開，再露出手臂，脖子，甚至是后背。
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了。
身上不止也長了黑斑，皮膚還一塊一塊脫落，活像一只斑點狗。
脫落的皮膚一塊一塊鮮紅。
“帽子能摘掉嗎？”
其實看到這里，葉笙心里已經(jīng)有了猜測。
但她還需要進一步確定。
“可以。”反正身上都讓沈鹿看了，又何必在乎一個腦袋？
藤井林一帽子一摘，沈鹿就知道他為什么要戴帽子了。
這人的頭發(fā)差不多掉光了。
“冒昧地問一下您的職業(yè)？”
“是跟化學(xué)有關(guān)的嗎？”
“您是因為什么得病，您自己很清楚吧？”
雖然藤井樹一沒回答，但沈鹿已經(jīng)猜出來了。
“我也一直懷疑與我的工作環(huán)境有關(guān)，但我的工作非常重要。”
“沈醫(yī)生有沒有辦法，替我治好這個病。”
藤井樹一定定地看著沈鹿，眼神有些恍惚，像是在透過沈鹿看什么人一樣。
“如果我沒猜錯，你這種情況應(yīng)該很長一段時間了，你一直有積極治療吧？”
“否則，按照你接觸這種物質(zhì)的時間，早就應(yīng)該……”
沈鹿的話是沒錯，藤井樹一也承認。
“我一直有專門的醫(yī)生，但我的病情已經(jīng)控制不住了。”
“在櫻花國的醫(yī)生斷言，當(dāng)我臉上皮膚也開始脫落的時候，就是我的死期。”
“可是我不甘心！”
“我的研究還沒問世，我還沒享譽世界，我還沒拿到全球最高獎項！”
“所以，還請沈醫(yī)生幫我！”
這個藤井林一心氣兒還挺高。
沈鹿也是看出來了，說這么多，對方只想表達一個意思，他還不想死。
可醫(yī)生已經(jīng)說他時日無多了。
他現(xiàn)在來華國，恐怕也不是確定沈鹿能治好他，而是想著死馬當(dāng)成活馬醫(yī)。
這人的求生欲很強，但并不是想活著就能好好活。
像藤井林一這樣，不想離開工作，還想治好繼續(xù)投入工作的病人，她覺得沒必要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