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上拿著的，赫然就是聞熹剛才遞給售貨員的樣品。
聞熹率先起身，售貨員也介紹到：“這位就是我們領導。”
這領導并沒有急著說話，而是先將聞熹上下掃視了一遍，眉頭微皺。
原本就聽售貨員說是個小姑娘，但沒想到居然比他想的還要年輕。
聞熹卻并不在意他的眼光，只道：“您好，我是聞熹，這次來找您是想能把我帶來的這些衣服，擺在商場柜臺里售賣。衣服您也已經看過了，我相信如果貴商場能給我這個機會，未來的收益肯定會令你們滿意。”
領導聽完，卻并沒有正面回答聞熹的話，反而是轉移話題問道：“做這衣服的人是誰？”
售貨員找來的這位領導，自然是能夠決定這事的人，他平日里負責的，也正是服裝區。
別看他看起來不像是會對時尚有敏感度的人，但人不可貌相。
領導自認還是很會看人的。
這小姑娘口齒伶俐，膽子也大，帶著自己的貨直接找上商場來的，還真是第一次見。
但也正是因為第一次，他又何必冒這個險呢？
聞熹年紀輕，樣貌也生得好，周身氣質一看就是被嬌養出來的，估計家庭條件不差。
這樣的人，估計也就是因為現在開放了，所以來過個新鮮勁罷了。
既然這樣，又何必還要從聞熹這拿貨，平白多一個中間商呢？
但聞熹的回答注定是會讓他失望的。
聞熹看著他，平靜道：“我。”
領導愣了片刻，旋即下意識地大笑幾聲：“小姑娘，這你就別開玩笑了。”
聞熹的穿著打扮的確不差，但也正是因此，領導不覺得這樣的人會親手做衣服，做了衣服還送到他們商場來。
畢竟要是家里不差錢，現在又開放了，完全可以自己開店。
就像他不想要聞熹這個中間商橫在中間一樣，聞熹把衣服放在商場的柜臺賣，商場肯定也是要收取一定費用的，這又何必呢？
要是聞熹知道領導的內心想法，只怕也只能無奈嘆息。
如果條件允許，她倒也真想這么做。
但現實就是這樣，什么都得一步步來。
聞熹搖搖頭：“我沒必要說謊，除了這一件，我還帶了其他衣服過來，也都有我的設計樣稿可以給您看。”
聞熹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我是青大的學生，如果衣服有任何問題，您都可以直接來青大找我，這樣您會放心嗎？”
這倒不是因為聞熹想要炫耀。
而是在這個時代，莫名其妙來了個人，拿著市面上從來沒有的款式想要放在商場柜臺里賣，的確是有些奇怪的。
而在青城，沒有人不知道青大。
而為了避免產生什么抄襲模仿糾紛，聞熹也很有先見之明地將原稿帶在了自己身上。
聽聞熹說自己的青大的學生，這的確是讓領導安心了不少，看聞熹的目光，也從一開始像是在看小孩玩鬧，變得認真了不少。
只不過領導心中卻不免嘆了口氣。
這做衣服的就是聞熹本人，那就有些不大好辦了。
領導輕咳了兩聲：“你想要把衣服放在我們這賣，也不是不行，但你也知道，我們商場每天的人流量很大，衣服的庫存自然而然的也得跟上去。”
“這樣吧，不如你把這些衣服款式賣給我們，后續由我們安排工廠制作，就相當于是我們買下你的設計，你的設計想法的確不錯，以后如果還有新的，也可以拿過來讓我看看。”
這的確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只要把這些樣稿賣出去，聞熹能拿得到錢，也用不著自己費心費時間精力，錢貨兩訖渾身輕松。
但聞熹卻搖了搖頭：“抱歉，我沒有要賣設計的想法，我希望我們的談話是基于合作的目的，至于庫存的問題，您不用擔心，我手里已經有一批足夠的存貨了。
既然您認可我的設計，那應該也清楚，這些衣服不會賣不出。把我的衣服放在貴商場售賣，對我們來說是件互惠互利的事不是嗎？”
領導沒有急著回答，顯然是在思忖。
聞熹對此并不意外，只是笑著補充道：“當然，如果您不同意也沒關系，畢竟青城也不止您這一家商場。”
說著，聞熹作勢要把衣服拿回來的樣子。
話音落下，領導的眼皮猛抽了一下，身形不由自主地就往后退了一步，避開聞熹的動作。
這小姑娘，是在威脅自己？
聞熹的這批衣服，如果大批流入市場，能有多好的銷量是可以預想而知的。
但領導站在商場這邊，自然是要替商場考慮的。
他原本是想拿喬，裝作為難，貶低貶低聞熹的這些衣服，也好趁機壓價。
畢竟聞熹前邊說話一直都挺禮貌的，看著也不像是個多有心眼的人。
單純好啊，他就喜歡跟這種單純的小姑娘做生意。
可誰承想聞熹下一句就扔下一顆炸彈來？
倒不是他非要聞熹的這些衣服不可，但如果這些衣服哪天在對家商場販賣，沖擊自己銷售額，那可不是他樂意見到的事。
自己沒有沒關系，但對家也不能有。
領導心里雖這樣想，但談生意嘛，總免不了一番拉扯。
聞熹看著領導開始裝作猶豫，挑挑揀揀衣服的毛病，說這種新款式有風險，萬一沒人買賬怎么辦，就知道自己穩了。
這領導但凡要是不動心，也就不會費這么多口舌來和自己拉扯了。
一番唇槍舌戰，這才總算是定下了個兩人都勉強滿意的方法來。
按照聞熹的想法，原本的服裝區會專門清出一個柜臺來，只售賣她的這些衣服。
相對的，聞熹也會付給商場租金。
領導眼神奇怪的看了聞熹一眼，感嘆道：“你這丫頭，年紀不大，嘴皮子倒麻利的很！”
聞熹笑笑，不置可否。
領導擺了擺手：“在你之前還沒人這么做過，畢竟是先例，我還是得再跟其他領導討論討論。”
說是這樣說，但其實這事已經是十拿九穩的了。
畢竟現在政策放開了，許多私人經營的店鋪就如雨后春筍一般冒了出來，雖然現在是還比不上他們商場，但卻難保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