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菲怔怔地看著排隊的人群。
周書語也沒說話，垂眸按著手機。
“書語。”宋明菲突然低低叫了一聲。
周書語將手機息屏，抬頭看向她，“怎么了？”
宋明菲也看著她，眼睛微微泛紅，“書語，那天的短信是真的。”
周書語皺了下眉，疑惑道：“什么？”
“那條說我不是媽咪親生女兒的短信……”宋明菲的聲音帶著哽咽，“是真的。”
周書語臉上的神色變得凝重，“明菲，誰告訴你是真的？”
“是媽咪。”宋明菲吸了吸鼻子，啜泣道，“今天晚上吃完飯，我跟媽咪在別墅里散步，媽咪突然跟我說……我和她沒有血緣關系。”
周圍有別的客人，宋明菲把臉埋進掌心，從喉嚨里發出壓抑的哭聲。
周書語心頭緊了緊，抬手覆在她的后背，輕輕順了幾下，“書語，阿姨有沒有跟你解釋清楚原因？”
宋明菲抬起布滿淚痕的臉，點了下頭。
周書語從包里拿出手帕紙，抽出一張給她擦掉眼淚，輕聲道：“明菲，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說說嗎？”
宋明菲吸了吸鼻子，低聲說：“媽咪告訴我，當年我的親生母親和她在同一家醫院生孩子，有個護士把幾個孩子……”
周書語聽完她的話，眉心越皺越緊，“明菲，你這個情況怎么跟沅沅有點像呢？”
“姜沅嗎？”宋明菲困惑地問。
“對。”周書語點了下頭，“你還記得那天她跟我們說的話嗎？”
宋明菲抿了下唇，遲疑道：“她說，想幫芮姨尋找親生女兒。”
“是的。”周書語解釋，“你們的情況很相似，一樣是在一樣被人抱錯，而且，你們是同一天生日。明菲，你是在哪個醫院出生的？”
“京和醫院。”
“2001年9月1號在京和醫院出生嗎？”
“對。”
周書語下意識看向已經點完餐回來的那道身影，“沅沅也是。”
宋明菲心頭陡然一跳，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驚悚的念頭。
該不會……
她放在膝蓋上的手下意識攥緊。
姜沅……難道就是媽咪的親生女兒？
宋明菲猛地扭過頭，緊張地看著周書語，“書語，你說姜沅會不會……我想先走了。”
她下意識想逃避。
周書語愣了兩秒，看見她起身，連忙伸手將人按住，“明菲，等一下，你誤會了。”
“什么意思？”宋明菲壓低聲音問她，眼睛瞅著姜沅過來的方向。
“你是不是以為姜沅是阿姨的親生女兒？”周書語問。
宋明菲緩緩點頭，“對，難道……不是嗎？”
“不是。”周書語無奈一笑，看著姜沅落座，才道，“沅沅的親生父母是孟家，孟云庭的媽媽才是她的親生母親。”
“怎么了？”姜沅疑惑地看著兩人，“怎么突然說到孟家？”
宋明菲頓時一臉窘迫，“抱歉，提了你的私事。”
“沒關系。”姜沅搖搖頭，輕笑一聲，“我只是覺得好奇。”
周書語看向宋明菲，用眼神詢問她的意思。
宋明菲攥緊拳頭，深吸一口氣，慢慢地點了下頭：“我也沒關系，書語你跟大家說吧。”
周書語便將她的情況講了一遍。
其實在場的人都是知情人，但都心照不宣。
她們不是有意想要隱瞞，也不是故意想看宋明菲難受的樣子。
只是在她們看來，這是對宋明菲傷害最低的解決方式。
大家都想保護她，希望她能少一點困擾。
“明菲……”姜沅望著宋明菲，眼睛里閃爍著細碎的微光，“你該不會是我媽媽的親生女兒……”
宋明菲愣了一下，隨后無措地擺了擺手，“姜沅，可能是誤會。”
就像剛才她誤以為姜沅是媽咪的親生女兒一樣。
而且，她剛才想逃避和姜沅見面，不知道她會不會也是……
“但起碼是一絲希望。”姜沅激動道，“明菲，你知道的，我一直很想幫我媽媽找回親生女兒。”
話音落下，她又自我否定，“不對，不光是我，我們全家都很想找到她。”
宋明菲眨了眨眼，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她甚至在想，如果是自己，能做到姜沅這樣嗎？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個自私的人。
她不愿意相處二十四年的媽咪去愛其他孩子。
見她沉默，姜沅也沒有急著開口。
過了一會兒，店員送來四碗熱騰騰的牛奶芝麻糊，濃郁的奶香摻著芝麻獨有的焦香，一下子撲鼻而來。
小徐猶豫兩秒，打破沉默，笑道：“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是啊。”周書語附和道，“還好我和沅沅選了一樣的。”
小徐揚眉，“我也是。”
宋明菲沒有出聲，思緒飄得老遠。
姜沅拿出手機，拍了芝麻糊的照片發給付曉曉：【這個芝麻糊好香，明天帶你來！】
吃完芝麻糊，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后。
一行人離開糖水店，散步回寵物醫院門口開車。
宋明菲低頭走著，腦子亂成一團。
“明菲。”姜沅走到她身邊，
宋明菲偏頭看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姜沅側眸對上她略帶困惑的眼睛，輕聲說：“如果你想找人說說話，我隨時有空。”
宋明菲聞言，唇瓣動了動，點點頭：“謝謝。”
“那、再見。”姜沅朝她擺擺手。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寵物醫院門口。
宋明菲看著她的背影，咬了下唇，還是開了口：“姜沅，明天我和你一起來看小燕子。”
姜沅停住腳步，回頭看她，唇角牽起一抹淺笑：“好，明天我去叫你。”
宋明菲想說不用，她自己可以過來，但姜沅已經拉開車門鉆進駕駛座。
她降下玻璃車窗，“明天見。”
宋明菲怔怔地看著姜沅的車子消失在夜色中。
“明菲。”周書語喚回她的思緒，“你還好嗎？需不需要陪你去喝喝酒？”
宋明菲搖搖頭，苦笑道：“我現在已經覺得腦子好亂，一點也不清醒。”
周書語抿著唇，思索兩秒，伸手給了她一個擁抱，“那我抱抱你吧，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