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娘睜著眼睛，品出了黎歲幾分緊張感。
她約莫猜到了女人的身份，還是小聲的問黎歲：“誰呀？”
黎歲沉聲回道：“是我媽——就是我娘。”
親生母親，包的。
織娘露出果然如此的模樣。
在她們那的時候，教主就時常長吁短嘆的對她們說懷念自己的娘親。
那個時候天下正亂，眾人都以為教主的娘是去世了。
沒想到。
壓根不在一個時代吶！
不過黎屏此刻有些心煩意亂，黎歲都看出來了。
因為她在過來瞄了織娘一眼，問了一句：“叫啥啊？”
織娘在教主的長輩面前顯得規矩了一些，還拂了一拂身：“可稱奴家織娘。”
黎屏：“……”
她身軀一震。
黎歲就是這時候看出她不對勁的，因為她竟然沒有追著問織娘更多問題。
按照自己媽的性格，她早開始打聽織娘的族譜以及和自己什么關系了。
黎歲也跟著坐下，順手把菜籃子里面買的蔬菜拿出來摘葉子，“媽，咋了，你看起來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織娘看了一眼黎歲，眼珠轉了轉，坐在黎歲旁邊。
跟著一起摘菜。
黎屏瞄一眼她。
這個時候，黎歲竟然從這個女人的眼神里看出幾分心虛。
心虛啊。
這多不可思議！
從小到大，黎屏這女人壓根不懂心虛和愧疚這兩個字怎么寫的！
半晌，黎屏忽然吶吶道：“有件事我瞞了你很久，但說出來你肯定要罵我。”
織娘就是這個時候插上話的。
沒等黎歲回答，她嬌滴滴的勸道：“您既是教主母親，奴家便稱您一句老夫人——”
黎屏把臉一垮：“把老字給我去了！”
織娘順勢改口：“姐姐。”
黎屏滿意笑了。
黎歲：“……”
差輩了啊！！！
“姐姐，奴家了解教主，她最是心軟，無論您有什么苦衷，作為教主的母親，她都不應該責備您的。”
黎屏也忍不住疑惑看向黎歲：“她為什么管你叫教主？”
上下掃了一眼：“也沒看出你有在外面搞邪門歪道的本事啊。”
不過她倒不是很吃驚，因為從小到大黎歲總有些異于常人的作風——例如去參加樓上鄰居大哥和電飯煲的婚禮。
她送了200的禮，吃了一頓席。
在鄰居大哥爹媽的叱罵哭聲和大哥巍然不動的表情中，她還勸了一句：“大喜的日子……”
對于突然拐回一個腦子看起來不正常的紅衣女人，黎屏也沒過多震驚。
黎歲瞪了一眼織娘，狐疑的眼神看向黎屏：“你別轉移話題，你剛才說你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還是會罵她的。
那肯定是很缺德的事情。
不怪黎歲這樣想，從小到大她被黎屏坑的次數也不少了。
黎屏咳了一聲：“我如果說我是一個富二代，你信嗎？”
黎歲：“……”
她瞬間想起了很多事情。
哪怕自己穿越到千年前當了幾年的魔教教主，可對現代來說不過是昨天她走路崴了個腳的瞬間而已。
一睜眼就在家里的那一刻，距離她穿越也不過過去了半個小時。
她在現代的生活是沒有斷檔的。
她從小就跟著自己這位‘偉大’的單身母親。
誠然，黎屏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大，日子再苦都沒把她給丟了。
兩個人最艱難的時候甚至還去翻了垃圾桶。
——不過她也只是短短半個小時，后來黎屏就喜悅的告訴她自己找到了一份好工作。
后來還常年租住在這個條件也不算差的老小區里面，度過了安穩的十幾年。
正因為如此，黎歲對于黎屏這個母親是無限包容的。
她回憶這些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她和黎屏的人生里，沒有哪天的生活是沾的上【富二代】這三個字的。
黎歲看了一眼黎屏在理發店打折燙的大波浪，喃喃道：“你得癔癥了。”
旁邊的織娘摘著菜小聲問道：“富二代是什么？”
“……”
黎屏閉上眼睛，而后重重吸一口氣，又很快睜開，像下定了某種決心：“媽不騙你，媽真是富二代，你知道在福城有個叫做黎家山的富豪嗎？那就是我親爸。”
“我前二十年是個蹲在家里當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后來眼睛瞎了愛上了你那個不要臉的渣男爹……”
黎屏很少提起黎歲的父親，反正黎屏說他早死了。
黎屏語氣滄桑：“我那個時候多驕傲啊，叛逆的很，認為他是真愛，堅持要嫁過去，為此還和家里面鬧翻了，我認為他們不支持我的愛情，我爸讓我到時候后悔了別回黎家。”
黎歲喃喃道：“所以你真的沒回去……”
黎屏脖子一梗，想要解釋什么，到底想到自己欺騙了親女兒二十多年，還讓她過了這么多年的苦日子，又實在沒有底氣，語氣越發心虛起來：“我那個時候多要臉？我怎么會想到我真看走眼了，我……那不是什么，那是我的尊嚴啊！”
黎歲提高音量：“你的尊嚴讓你去翻垃圾桶？！這人設你編的時候你不看看違和嗎？”
“那是應急措施！”黎屏解釋：“后來你外公嫌我丟臉，給我找了份工作干著，但我還是不想回黎家。不過這工作媽是有能力才進的，你看我都干這么多年了……”
她的爭辯讓黎歲感到心寒。
“二十三年！你瞞了這么久怎么不一直瞞下去，你何苦現在說出來扎我的心？”
黎屏嘆口氣：“你外婆住院了，黎家來找我帶你一起回去。”
黎歲頓時站起來：“走吧，我們現在就收拾東西。”
黎屏驚訝的看向她：“你不怪我？”
黎歲吃驚的看向她：“我小時候做夢都在做這樣的劇情，自己的媽是傳說中的有錢人，如今夢想成真了，我要開始享受好日子了，我怪你干什么？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咱就不提了。”
黎屏卻沒想象中那么高興。
黎歲以為她還是不想回到黎家。
結果下一秒，黎屏說。
“我還有個事，其實你親爸沒死，現在還成濱城首富了。”
黎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