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郝組長頓了一下,深深嘆息一聲:“錢已經發你賬戶上了,記得查收一下,我們以后也應該不會再見了,我決定回老家發展……”
她說了一大長串,最后掛斷電話。
江寧還有些懵……
偌大的陳家就這么倒了?
困擾了她整整四年的龐然大物,不過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轟然倒塌。
江寧抓了抓頭發,點開手機,看見一個小時前的短信。
到賬六萬。
她的存款余額十九萬。
雖然不多,但也能夠她瀟灑一段時間了。
只是想找一百個不重樣的男模,享受捏肩捶背的生活,還是有些困難。
一百億換成愿望,江寧并不后悔。
她是個重諾的人。
本來答應送謝和假發。
但是她沒有送成功。
所以就換成謝和健康平安,長出真發來吧。
江寧收拾了一些衣物,拖著小行李箱離開這里。
她在車站門口,隨便吃了點東西。
但是她還是沒什么胃口。
回老家的路有些遠。
江寧坐了十二個小時的火車,又轉了兩趟客車,從市到縣,最后才坐到鄉里。
總共花了十六個小時。
通往鄉村的泥濘大道鋪了些石頭,踩起來有些痛腳,但是江寧已經很滿足了,總比黃泥巴好。
七年沒有回來。
她看著自家的老瓦房,因為沒有修葺,已經塌了一半,留下另外一邊搖搖欲墜。
江寧嘆息一聲,拖著行李箱還是走了進去。
有嬸子從旁邊探出頭,見江寧眼熟,不確認的喊道:“寧丫頭?”
江寧回頭,笑道:“翠嬸兒。”
翠嬸一聽,眉眼樂得飛揚:“喲,還真是你啊,你都多少年沒回來了,家里房子也塌了,村長本來想打電話通知你,才發現不知道你的電話,我們都以為你死外面了。”
她說得唏噓,江寧扯了扯嘴角:“在外面學習上班呢,沒空回來,這次正好休假,想回來看看奶奶,祭拜一下她。”
翠嬸點著頭:“是要去看看了,對了,你聽說了嗎?你那改嫁的媽,三年前在隔壁村被男人打死了呢,當時他們想聯系你,讓你來收個尸,但沒聯系上,你媽那尸體草草埋了。”
提到親生母親,江寧內心并沒有多少波動。
因為她已經感受到了真正的母愛。
是江夫人那樣的,而不是她母親那種自私自利的人。
江寧對著翠嬸笑了笑:“害,這就是她的命,死了也行,不然活著也是浪費空氣。”
翠嬸噤聲。
見江寧直接進了還完好的另外一半老房子,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真冷血啊,媽死了都不見她哭一聲,這么多年不回來,怕是跟別的男人跑了,被拋棄才回來的吧?”
她小聲嘀咕。
在這兒站著也瘆得慌,她連忙轉身走了。
這江家女兒,就是個災星。
才出生沒多久她爸就被她克死了。
她媽不過兩個月,火速改嫁。
她奶奶也被她克死。
現在她親媽也死了。
本來以為她也死外面了。
結果她還活著,也是怪嚇人的。
對于外面的議論,江寧并沒有多在意。
畢竟在這農村,周圍的婦女能有什么大文化,都是些愛嚼舌根子的。
她簡單收拾出一間能住的地方,然后又去買了些紙錢,才去漏風的廚房給自己煮了一碗面。
環境是艱苦了些,但好歹能吃能住,江寧也滿意了。
第二天她就去給奶奶的墳頭清理了雜草,燒了紙,上了香。
坐了很久,等到暮色黃昏曉才離開。
現在正值三月。
晚上的鄉下還是有些冷的。
江寧在這里生活了三天。
準備第四天就離開這里,去別的城市旅居。
雖然錢沒多少,但也夠她多看看世界了。
她票都買好了,結果她被一通電話又叫回了京城。
因為這是醫院的電話。
醫生說她的體檢結果有問題。
讓她立馬來一趟。
江寧沒辦法,只能拖著行李箱,再次坐了十六個小時的車趕去京城,她連行李箱都沒有放下,風塵仆仆的去了醫院。
“醫生,我的體檢結果有什么問題?”江寧把行李箱放在門口,走進醫生辦公室里。
坐里面的中年醫生已經認識江寧了。
因為她簡直就是……醫醫學界的奇跡。
被撞成那樣都沒死,只是變成了植物人。
結果不過一個月,她竟然直愣愣的睜開眼,下床出院,蹦蹦跳跳跟個正常人似的。
只是看見這檢查結果……
中年醫生目露同情的看著江寧:“江小姐,你的體檢結果我們也是昨天才拿到手,然后就發現了問題,你是不是被胃病困擾很長時間了?”
江寧皺了皺眉,不理解他這么問是什么意思,但還是如實回答:“對,我的胃病是我十三歲的時候就得了,因為經常饑一頓飽一頓,那個時候就把胃餓壞了。”
中年醫生恍然:“難怪……”
江寧心里咯噔一下,頓時有了不好預感:“醫生,我的胃怎么了?”
中年醫生嘆息一聲:“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了啊,因為胃病長時間沒有受到重視,以及你本人的飲食混亂,現在已經轉變成胃癌中期,當然只要認真治療,還是有機會痊愈的……”
江寧如雷灌頂,總覺得自己聽錯了……
她得了什么?
胃癌中期?
開什么玩笑……
她身體可好了。
江寧嘴唇動了動,呆呆看著中年醫生,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中年醫生似能理解江寧的難受,也只能勸慰一句:“咱們再仔細做個檢查吧,我們后續要給你制定治療方案。”
江寧垂在身側的手猛的握緊。
她挪動著腳步走了出去,在走廊坐下。
然后看著手中的體檢報告,沒忍住嘲諷的笑出聲。
在書中世界,那什么世界意識要她死。
所以她被迫強行下線了。
被車撞死的。
結果她好不容易回到現實世界。
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卻被確診出胃癌中期。
江寧仰頭靠在后面墻上,她真的很想問問。
她到底做錯什么了?
從小她的命就很苦,好不容易把自己養活到這么大,命運又這么對她。
她是什么很該死的人嗎?
就這么容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