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云適桀驁不遜慣了,也見過許多形形色色的人,但第一次迎上靳言臣鋒銳的眸光,后脊骨還是漫上了一層濃濃的寒意,像是被人釘在了原地。
不過是幾天的分開,熟悉的雪松木氣息縈繞鼻下,梁含月的心頭還是顫了一下,感覺像是過了幾個世紀。
靳言臣緊緊握住梁含月的手,一句話沒說,牽著就走。
經(jīng)過云適的身邊頓了下,低沉的嗓音殺意藏都藏不住,“再有下次,卸的就是不是你的手臂。”
云適扯唇譏笑:“那又如何?反正她那賤樣我早就見識過……”
話沒說完,靳言臣猛地一個轉(zhuǎn)身,大掌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直接將他重重的抵在了墻壁上,手面的青筋爆起,完全是要將他掐死的樣子。
“呃……放……開……”云適拼命的想要掙扎,奈何靳言臣的力氣太大,他根本就掙不開,臉色由紅轉(zhuǎn)紫,呼吸越來越困難。
靳言臣一言不發(fā),只是一直收緊著手上的力氣,似乎真的想掐死他。
病房里的云初和盛云曦看到這一幕,兩個人一起走了過去,滿臉的淚痕。
“放手。”云初冷聲道。
靳言臣恍若未聞。
盛云曦剛失去了外公,此刻不想再看到自己喜歡的男人和舅舅兩敗俱傷,哭啞的聲音道:“靳總,求你放了我舅舅吧……”
靳言臣還是沒有反應(yīng),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冰冷的眼神靜靜的看著云適逐漸的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盛云曦沒辦法了,向梁含月投去求救的目光,“你勸勸他,真的鬧出什么事對他對你都不好。”
梁含月沒說話,只是走到靳言臣的身邊,白皙的小手輕輕的覆蓋在他的手上。
靳言臣側(cè)頭對上她清澈的眸光,見她輕輕的搖了搖頭,緊攥著云適的手直接松開了。
“嘔……咳咳……”
云適整個人癱軟在地上,低頭不斷的咳嗽,脖子上有一圈明顯的淤痕。
可見,靳言臣是真的動了殺心。
梁含月連個眼神都懶得分給他們,聲音輕柔,“我們走吧。”
靳言臣牽著她的手離開。
盛云曦看著這一幕,眼底的淚再次奪眶而出。
自己求他,他無動于衷,而姐姐連一個字都不用說,他就松手了……
他竟然是這樣深愛著姐姐。
靳言臣牽著梁含月的手,下樓就松開她的手,雙手插兜自己一個人往前走。
梁含月看著他雋秀的側(cè)顏彌漫著一股寒意,就連背影都顯得冷酷無情。
上車后,靳言臣只說了兩個字“開車”再也沒有開口。
梁含月坐在他的身邊,兩個人的距離不過是一個拳頭,卻好像隔了一整個銀河。
幾次想要開口,看向他峻冷的臉龐到嘴邊的話默默的咽回去了。
棲云里。
傭人將他的行李箱送進房間就出去了。
腳步聲漸漸遠,房間里一片寂靜。
靳言臣扯下領(lǐng)帶丟在沙發(fā)上,單手解開紐扣,依然一語不發(fā)。
氣氛壓抑到了極致。
梁含月咬了咬唇,“我知道你在生氣,你想罵就罵,想發(fā)火就發(fā)火,別這樣不說話行不行?”
“呵。”沉默了一路的男人終于冷笑了一聲,“我哪敢!梁小姐這么大的能耐,一個人就把整個京城攪的天翻地覆,連顧董事長都出面為你撐腰了,誰惹得起!”
冰冷的聲音里滿載著嘲諷。
梁含月知道隱瞞他是自己不對,被他嘲諷也不反駁,老實認錯道歉,“我錯了,你別生氣了。”
“你錯了?”薄唇輕啟,饒有深意的重復了一遍,“你錯了?”
梁含月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抬頭就對上他深邃又復雜的眸子,似乎有什么在慢慢碎裂了。
“你真覺得錯了就不會趁著我出國的時候公開自己的身份。”
靳言臣喉結(jié)滾動,低沉的嗓音夾雜著壓抑的怒火,“你早就想好了這一切,或者說你很早之前就在謀劃這件事,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你不讓我動云家,不讓我動云亦,為的就是這一天,甚至特意選在我出國之后,因為你知道如果我在京城,未必會讓你這樣做。我說的對嗎!”
面對他的分析和質(zhì)問,梁含月只是咬著唇?jīng)]有否認。
而她的沉默更加激怒了靳言臣內(nèi)心的怒火,“梁含月,從一開始你刻意接近我也是在為這件事做謀劃?”
梁含月眼底一閃即逝的心虛,避開了他幽冷銳利的眸光,輕聲道:“是,我接近你,不只是為了資源和出頭,更是因為只有你才能護住我,只有利用你的權(quán)勢,我才能等到羽翼豐滿,才有機會讓云初身敗名裂,萬劫不復。”
哪怕早知道這個結(jié)果,靳言臣的臉色還是陰沉如覆白霜,難看至極。
“其實不只是你。”梁含月低頭淡淡一笑,抬頭迎上他布滿紅絲的眼神,“就連當初答應(yīng)跟顧景沉在一起,我也是想利用他對我的感情,想在顧家站穩(wěn)腳跟,然后有一天親自報復云初。”
換做之前聽到她這話,靳言臣或許會高興,但當下只有滿腔的慍怒。
因為在她的心里,自己與顧景沉……沒有區(qū)別。
“我明明可以幫你處理掉他們,你明明可以不用這樣做!”
靳言臣生氣的,想不明白的是她為什么要用這樣的方式去報復云初。
稍有不慎,她的一輩子也會搭進去。
“因為我不相信你。”梁含月不假思索的回答,看著他額角的青筋凸起,毫無畏懼道:“因為我要親自報復云初,我就是要用這樣極端的方式親自去報復她,哪怕搭上自己也在所不惜。你連自己婚姻都做不了主,我憑什么要相信你會為了我去跟云家翻臉?”
最后一句話如同迎頭一棒,靳言臣心幾乎疼的要裂開了,唇瓣扯出難看的弧度,“你、說什么?”
“靳言臣,你不會覺得我會相信你能娶我吧?”梁含月輕笑了起來,只是笑起來的時候瞳孔里一片漠然沒有一絲溫度。
“我已經(jīng)不是十八歲的天真少女了,連顧景沉那樣的玩世不恭的二世祖顧家都勉勉強強才能接受我,你確定我能活著踏進靳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