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狗反應(yīng)比葉塵還要劇烈!
它那雙狗眼瞬間爆發(fā)出堪比兩輪小太陽的賊亮光芒,激動得直接人立而起,扯著嗓子大聲喊道:
“洵老弟!啥也不說了!從今以后,咱們就是過命的交情!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汪汪!”
孟洵見狀,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豪邁,朗聲道:“沒問題!等我們喝完這寶猴酒,趁著酒興,咱們哥仨就在我這仙云宮,當(dāng)著天地大道的面,結(jié)拜為異姓兄弟!從此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
結(jié)拜?!
葉塵徹底懵了,千葉茶,寶猴酒,現(xiàn)在還要結(jié)拜成兄弟?這孟洵到底想干什么?這糖衣炮彈的威力,也太兇猛了吧?他到底圖什么啊?!
就在葉塵腦子亂成一鍋粥的時候——
砰砰砰!
三聲沉重的悶響傳來。
只見三位身強力壯的侍從,每人抱著一個半人高、密封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大酒壇,步履沉穩(wěn)地走上前來,將酒壇重重地放在了眾人面前的地面上。那酒壇古樸無華,卻隱隱有大道符文在壇身流轉(zhuǎn),顯然也不是凡物。
壇子尚未開啟,但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濃郁酒香,絲絲縷縷地從密封的壇口縫隙中滲透出來,瞬間彌漫了整個大殿!
這酒香醇厚無比,卻又帶著百果的清新與萬花的馥郁,層次復(fù)雜得遠(yuǎn)超之前的千葉茶!只是輕輕吸上一口,葉塵便覺得渾身氣血微微加速,體內(nèi)府臺蠢蠢欲動。
他僅僅聞了聞,就萬分確定——孟洵沒玩虛的,這絕對是傳說中的寶猴酒!是足以讓圣人都為之動心的絕世仙釀!
葉塵徹底迷茫了。這位三神子,到底是腫么了?
咕咕咕——
還沒等葉塵想明白,旁邊就傳來了令人側(cè)目的牛飲聲。只見侍女剛把酒壇的泥封拍開一條縫,大黑狗就直接撲了上去,兩只爪子死死抱住那半人高的大酒壇,狗嘴對準(zhǔn)縫隙,“咕咚咕咚”地狂飲起來!那架勢,恨不得把自己整個塞進(jìn)酒壇里。
“狗兄!慢點!萬萬不可如此飲用!”孟洵見狀,臉色微變,連忙出聲勸阻,“這寶猴酒乃天地精華所釀,蘊含的能量磅礴無比,需以小杯慢品,徐徐煉化。若是這般鯨吞海飲,磅礴酒力與靈氣瞬間爆發(fā),恐會損傷經(jīng)脈,甚至……有爆體之危啊!”
然而,大黑狗此刻眼里只剩下那絕世仙釀,哪里聽得進(jìn)半句勸?它喉嚨滾動得飛快,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小半壇寶猴酒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進(jìn)了它的肚子。
“嗝兒~~~好……好酒!真是……絕世……好……汪……”
大黑狗勉強放下沉重的酒壇,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眼神迷離,舌頭都耷拉了出來。它嘴巴無力地張合了幾下,還想再夸贊兩句,結(jié)果話沒說完,直接一頭栽倒在地上,四蹄抽搐了兩下,便徹底不動了。
它翻著白眼,口水順著嘴角流下,赫然是醉死了過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跟條死狗沒啥兩樣。
葉塵無語,神識掃過,發(fā)現(xiàn)它只是被酒力醉暈,體內(nèi)氣血雖然奔騰不休,但并無生命危險。他不由得撇了撇嘴,心中鄙夷:“這條死狗,真是太沒譜了!果然老話說的不錯,狗肉上不了席面!丟人現(xiàn)眼!”
“孟兄,不必管它,這貨皮實得很,死不了。讓它睡一覺就好了。”葉塵端起侍女早已斟滿的酒杯,對著孟洵示意,“來,咱們倆慢飲細(xì)品,莫要辜負(fù)了這等仙釀。”
“好!葉兄,請!”孟洵見葉塵如此鎮(zhèn)定,也放下心來,舉杯相迎。
兩人推杯換盞,細(xì)品慢酌。這寶猴酒果然名不虛傳,每一滴都仿佛蘊含著大道碎片,入口柔順,回味無窮,酒力化作暖流滋養(yǎng)著四肢百骸,純化著法力,甚至連對天地道則的感悟都似乎清晰了一絲。
不多時,一整壇寶猴酒便被兩人飲盡。葉塵仗著根基雄厚、肉身強悍,雖然也覺得渾身暖洋洋、暈陶陶,但神智尚且保持著七八分清醒。而反觀三神子孟洵,已然是醉意上涌,面泛紅光,眼神迷離,說話都有些顛三倒四了。
到了此刻,葉塵心中最后一絲戒備也徹底放下了。這位三神子,看來對他們是真的沒有絲毫惡意。他現(xiàn)在醉成這副模樣,周身氣息散亂,對自己幾乎是完全不設(shè)防。如果葉塵此刻心懷不軌,想要將其拿下,簡直是易如反掌。
一個門主之子,神隱門的三神子,能在初次見面的“仇人”面前醉到如此毫無防備的地步,除了真心相交,葉塵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
可是,搞清楚對方?jīng)]有惡意之后,葉塵心中的疑惑卻不減反增。這孟洵,如此盛情款待他們,他到底圖什么?難道真的只是因為“欣賞”他們的“真性情”?
借著幾分酒勁,葉塵決定主動試探,他晃了晃酒杯,看似隨意地說道:“老弟啊,看來那位四神女,定然是位傾國傾城、風(fēng)華絕代的奇女子吧?竟能讓你跟那雷重都如此垂青,爭風(fēng)吃醋,鬧得滿城風(fēng)雨。唉,古人云,紅顏禍水,誠不我欺啊……”
然而,聽到葉塵的話,醉眼朦朧的孟洵卻連連搖頭,擺著手說道:“葉……葉兄,謬……謬矣!這些……這些都是外界的謠傳,不……不可信的!”
“我……我對四神女,確實……確實比較欣賞,她的天賦、才情,在門內(nèi)皆是上上之選。但……但僅此而已!我對她,可是沒有……沒有絲毫的非分之想!畢竟……畢竟我志不在此,我的心,不在兒女情長之上。”
他頓了頓,打了個酒嗝,繼續(xù)說道:“那雷重……想追求四神女,那倒確實是真事。他覬覦四神女背后的家族勢力,也……也是人盡皆知。”
“哦?外界傳言?”葉塵狐疑地皺起眉頭,繼續(xù)追問,“既然老弟你對四神女無意,那又為何會與二神子雷重有著如此之深的矛盾?甚至到了勢同水火的地步?畢竟大家都看在眼里,你跟你二神子很不對付。我可是親眼所見,城門口你的人和二神子的人,那架勢,簡直跟生死仇敵一般,各自收費,互相拆臺。”
這是葉塵最大的疑惑。如果不是為了爭奪女人,那是什么讓這兩位神子如此針鋒相對?
聽到這個問題,三神子孟洵沉默了,他低著頭,看著杯中殘余的酒液,久久沒有說話。大殿內(nèi)只剩下大黑狗均勻的鼾聲。
過了足足十幾秒,他才忽然抬起頭,原本迷離的眼神此刻竟清明了幾分,目光炯炯,如同兩道利箭,直直地射向葉塵的眼睛。
“葉兄,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能……誠實地回答我。”
葉塵心中一動,知道可能要觸及核心了,他坐直身體,正色道:“老弟兄請問,葉某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如實回答。”
“好!”孟洵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一字一句地問道:“那我問你,你覺得……如今的修煉界,各方勢力,諸多修士,整體的風(fēng)氣……如何?”
這個問題有些出乎葉塵的意料,他略一思索,便結(jié)合自身見聞,搖頭嘆息道:“實不相瞞,老弟,我覺得……很不好,甚至可以說是江河日下,烏煙瘴氣。”
他語氣帶著感慨與無奈:“放眼望去,諸天萬界,各族之間,各個宗門勢力之間,眼中似乎只剩下赤裸裸的利益,只剩下修煉資源、天材地寶。為了爭奪這些,什么仁義道德,什么廉恥信義,什么公道正義,什么信仰堅持,全都可以拋到一邊,變得一文不值。弱肉強食,不擇手段,似乎成了唯一的準(zhǔn)則。人心不古,世風(fēng)日下,一切都太過于功利,太過于……令人心寒了。”
葉塵這番話,確實是發(fā)自肺腑,也是他行走修煉界以來的真實感受。
啪!
孟洵猛地一拍那價值連城的桌案,震得杯盞亂顫!他原本帶著醉意的雙眸,此刻竟綻放出如同星辰般熾烈而堅定的光芒,激動地說道:
“葉兄!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這番話,真真是說到了我的心坎里!與我心中所想,不謀而合!”
他站起身來,情緒愈發(fā)激昂,開始在殿內(nèi)踱步,聲音也提高了八度:
“自從我懂事起,開始接觸這修煉界的真實面貌,我就已經(jīng)看不慣了!徹徹底底地看不慣了!這是什么世道?人欺人!人吃人!弱肉強食被奉為至高法則!”
“那些高高在上的權(quán)貴、大教、古族,依仗著勢力與實力,肆意碾壓貧苦弱小的修士和凡人!要么看中什么便直接殺人奪寶,要么就是將那些天賦尚可卻無背景的修士,如同牲畜奴隸一般圈養(yǎng)起來,無休止地壓榨、剝削他們的價值與潛力!”
“而那些底層的修士呢?他們活著,就像是一具具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像是被圈養(yǎng)的豬羊,終日惶惶,不知屠刀何時會落下!他們整日為了最基本的生存資源而奔波掙扎,在泥濘與黑暗中摸爬滾打,他們的生命,有何尊嚴(yán)可言?有何意義可言?!他們的光芒,尚未綻放,就已注定要在黑暗中熄滅!”
他的話語如同狂風(fēng)暴雨,充滿了悲憤與不平。他猛地轉(zhuǎn)過身,直視葉塵,眼中燃燒著一種近乎信仰般的火焰:
“所以,葉兄!這個世界需要改變!必須改變!我們要把那些高高在上、喝人血吃人肉的權(quán)貴統(tǒng)統(tǒng)拉下來!滅掉他們!碾碎他們那套吃人的規(guī)則!然后,建造一個全新的、平等的、公正的修士社會!讓這諸天萬界的每一個生靈,無論出身,無論強弱,都能有尊嚴(yán)地活著,都能有機會綻放出屬于自己生命的精彩!”
葉塵聞言,心中大為震動,詫異地看了三神子一眼。他萬萬沒想到,這位出身于金字塔最頂端、享受著無盡資源與尊榮的門主之子,心中竟然藏著如此宏大……甚至可以說是驚世駭俗的理想與抱負(fù)!他竟然想憑一己之力,去改變這個沿襲了萬古、根深蒂固的修煉界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