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b^“小友不必拘禮,老夫乃神焰山二神王金灼日,你我平輩相稱即可。”身著赤金長袍的老者雖然氣勢威嚴(yán),語氣卻溫和如春風(fēng)拂面。
葉塵心頭猛地一跳——這可是執(zhí)掌神焰山的三尊神火之靈之一!傳聞三大神王各持天火,焚山煮海不過彈指之間。眼前這位,竟是僅次于大神王的至高存在。
而此刻,紫衣小侯爺卻渾身不自在,有些臉黑。金灼日是他叔叔,竟然要跟葉塵平輩相交,這不是讓他在葉塵面前自動低了一輩嗎?
對于心高氣傲喜歡爭強(qiáng)好勝的紫衣小侯爺來說,這是很難接受的。
“灼日老哥在上,受小弟一拜。”葉塵眼珠一轉(zhuǎn),抱拳行了個江湖禮。
話音未落,紫衣小侯爺忽然爆喝,震得葉塵耳朵嗡嗡作響:“放肆!我叔父壽逾萬載,更是貴為神焰山二神王之尊位,你這山野村夫也敢稱兄道弟?”
葉塵縮了縮脖子,滿臉無辜:“不是老神仙自己說要平輩論交嘛,叫老哥有什么……不對?”
說著還偷瞄金灼日,難不成要叫……灼日老弟?
“你——”
紫衣小侯爺氣得說不出話,整張臉漲得通紅。剛才他親叔叔確實親口說過這話,此刻連反駁的底氣都沒有。
“熾衡,休要放肆!”
金灼日斜睨了自家侄子一眼,轉(zhuǎn)而沖葉塵露出和煦笑意:“咱們平輩論交便是,葉塵老弟。”
“灼日大哥!”葉塵抱拳時特意將稱呼又拉近三分。
聽著兩人你來我往的兄友弟恭,紫衣小侯爺喉頭腥甜,活像吞了十斤黃連——這平白無故的,怎就多了個年輕小叔?
“這是舍侄金熾衡,你們先前見過。”金灼日抬手虛引,面上笑意更盛。
“何止見過?”葉塵朝紫衣青年挑眉笑道,“還切磋過幾招呢,正所謂不打不相識,賢侄這份情誼,叔叔記下了。”
賢……賢侄?!
金熾衡渾身真氣逆竄,丹田氣海差點炸開。這姓葉的混賬,還真敢端起長輩架子?
金灼日將侄子羞憤交加的模樣盡收眼底,眼底掠過狡黠微光。他這侄兒天賦異稟,偏生傲氣太盛,正需有人挫其鋒芒。眼前這看似散漫的葉塵,可不就是塊上好的磨刀石?
剛才三言兩語間,他早將兩人拴成了對頭。待日后金熾衡被這新晉“小叔”反復(fù)磋磨時,方知何為天高地闊。
“灼日大哥特意邀我來此,可是有什么要緊事?”葉塵適時開口問道。
金灼日笑瞇瞇地一甩袖子,庭院里憑空冒出幾張紅木桌椅。桌上茶盞里盛著赤紅如玉的液體,像流動的瑪瑙般泛著微光,裊裊熱氣里裹著灼人的火靈氣。
“坐下嘮嘮。”
金袍老者撩袍落座,見葉塵跟著坐下才開口:“這可是咱們神焰山獨一份的神漿火精茶,地心巖漿里長的火紋草焙出來的。你們這些沒點神火的小崽子喝它正合適,給往后修行鋪路不說,還能把身子骨煉得比玄鐵還結(jié)實。”
葉塵眼睛一亮,府臺境之后就是神火境,這種茶竟然對點燃神火很有用,那絕對是神物啊。
他端起茶碗仰脖就灌,滾燙茶湯剛?cè)牒砭驼ㄩ_了。五臟六腑像是塞進(jìn)個火爐子,渾身毛孔嗤嗤往外竄火苗,整個人活像根冒煙的柴火棍。
“燙燙燙!”
他手忙腳亂運起萬古金身,淡金氣罩剛覆上皮膚就發(fā)出烙鐵淬水的滋啦聲。往常刀槍不入的護(hù)體金光,愣是壓不住肚子里那團(tuán)邪火。
葉塵心里直打鼓,他明明把萬古金身修到了第二重真形境,臟腑早該淬煉得堪比法器了,怎么連盞茶都降不住?
眼瞅著經(jīng)脈都要烤出焦糊味,丹田里的靈力像被架在火山口上烤,滋滋冒著白氣。
金灼日笑著搖搖頭,衣袖隨意一抖。葉塵體內(nèi)狂竄的火焰瞬間被壓了下去,星星點點的火精如同螢火蟲般鉆進(jìn)他經(jīng)脈里。
“這茶性子烈,得慢慢品。”金灼日晃著茶杯,琥珀色的茶湯里浮沉著細(xì)碎金芒。
“山野村夫就是沒見識。”紫衣青年斜倚在藤椅上,蘭花指捏著杯沿抿了口茶,嗤笑道:“牛嚼牡丹。”
葉塵撓了撓頭,閉目感應(yīng)時發(fā)現(xiàn)那些火精竟在丹田處盤成赤金漩渦,每次旋轉(zhuǎn)都帶起暖流沖刷四肢百骸。他咂舌道:“這可比千年靈芝還補(bǔ),喝兩口渾身是勁。”
“此乃地脈火髓澆灌的靈茶。”金灼日摩挲著杯壁,忽然望著遠(yuǎn)處山巔翻涌的流火云,“可惜種茶的老朋友已經(jīng)不在了…………否則的話,我可以給葉塵老弟帶一些回去的。”
“今日能嘗到已是機(jī)緣。”葉塵趕忙抱拳。
金灼日金瞳泛起流光,指尖在石桌上叩出火星:“小友可想聽聽,我們神焰山的歷史?”
葉塵立刻挺直腰板,茶盞在掌心轉(zhuǎn)了個圈:“您說,我好好聽著。”
“數(shù)十萬年前,在被稱為‘太清界’的小世界里,生活著一群能操控火焰的種族——那時還不叫神焰山,他們自稱火族。紅蓮般的火焰在他們血脈里流淌,可這種天賦卻招來滅頂之災(zāi)。”
“我們天生能凝煉火精。”老火靈掌心騰起一朵琉璃色的火焰,“煉丹師用它能煉出九轉(zhuǎn)金丹,煉器師能打造神兵利器,陣法師更是搶著要它當(dāng)陣眼……”火焰在他指間化作游龍,映得葉塵滿眼金紅。
葉塵想起雷霆淬體的修士們,火焰確實與雷電并稱天地間最暴烈的力量。但接下來聽到的,讓他脊背發(fā)涼。
“最可怕的是那些仙門老祖。”火焰突然爆出火星,“他們活捉我族子民,用三昧真火生生煉成火種,就為了讓自家弟子凝聚神火!”老火靈的聲音像燒紅的鐵塊墜入冰水,“我們火族忍氣吞聲,換來的卻是域外神族和本土勢力的圍剿——他們要徹底抹滅火族!”
葉塵看見老者眼中有巖漿在翻涌:“那天整個天穹都在燃燒,族長把族人召到祭壇。他說‘若我的骨血能化作方舟,便不算辜負(fù)這身修為’。”空中突然飄起赤色光點,恍若億萬火蝶飛舞,
“當(dāng)星辰移位時,族長身軀化作通天赤峰,也就是現(xiàn)在這座神焰山,載著我們沖進(jìn)虛空裂縫……”
“后來呢?”葉塵望著洞窟外嶙峋的山體,突然意識到這些“巖石”其實是某種結(jié)晶化的肌理。
“是你們?nèi)俗遘庌@大帝伸手托住了神焰山。他說‘以己身渡蒼生者,當(dāng)受天道庇佑’,把整座山放進(jìn)了登天古道,躲避域外神族的追殺。”
葉塵聽罷心頭一震,原來眼前綿延萬里的赤紅山脈,竟是火族先祖以血肉鑄就的庇護(hù)所。那位族長在生死存亡之際,將自己化作永不熄滅的烈火長城。
“將整具身軀煉成山脈……”他望著蒸騰熱浪的山脊喃喃自語。這種大無畏的犧牲精神,確實值得稱道。
至于軒轅大帝,那是人族最后一個大帝,在近古時期證道為帝,帶領(lǐng)人族強(qiáng)勢崛起,成為諸天萬界的主宰。
只不過不知道什么原因,在人族最鼎盛的時期,軒轅大帝忽然失蹤,人族也是因此衰敗下來,直到今日。
紫衣青年指向天穹:“三千天路本是軒轅帝與妖帝共同打造。當(dāng)年兩族帝君擊掌為誓,用諸天星辰做棋盤,讓萬族天驕在這試煉場中競逐大道。而我們神焰山也是得益于軒轅大帝的庇佑,在天路一直茍延殘喘至今。”
“可是,我們火族沒有忘記族長的犧牲,因為我們腳下踏著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族長的血肉所化!”
說到這里,紫衣小侯爺雙目通紅,心痛如絞。
這是他們神焰山所有生靈,永遠(yuǎn)不可磨滅的傷痛!
金灼日攥緊拳頭,骨節(jié)發(fā)出咔咔聲響:“整整三十萬年啊!神焰山從沒忘記族長為我們?nèi)急M神魂和軀體,大伙兒日日夜夜都在準(zhǔn)備復(fù)活儀式。”
葉塵心頭猛跳——火族竟要復(fù)活上古族長?
“我們已經(jīng)努力了幾十萬年了,直到五千年前,所有祭壇、陣法、圣器終于湊齊。”金灼日眼中騰起兩簇金焰,“只要天路重開,我們就能復(fù)活我們那位偉大的族長!”
“三十萬年的執(zhí)念……”葉塵后背滲出冷汗,“當(dāng)真可敬可畏。”
金灼日突然逼近半步,熱浪燙得石壁噼啪作響:“但這事得靠你幫忙。”
“我?”葉塵差點咬到舌頭。對面這位光是站著就引動天地靈氣,至少是圣臺境大能,自己這剛摸到府臺境門檻的修士能頂什么用?
“我們要想復(fù)活族長,必須取回族長的本命火種。數(shù)十萬年前軒轅大帝為了保護(hù)族長的本命火種,將其封印在天門仙境之中。只有天路開啟之時,天門仙境才會重現(xiàn)世間!”金灼日說道。
葉塵有些懂了:“灼日老哥,你意思是讓我去天門仙境,帶出你們族長的本命火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