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欣雨原本還擔心張池會聽從木莯的要求,換個更高級的地方吃飯,那樣的話,這頓飯的開銷她負擔不起。
現在張池決定就在這里吃,她自然是非常高興。
木莯卻氣得不輕。滿臉怒容,看著張池漸行漸遠的背影,氣得在原地狠狠地跺了一下腳。
但她也無可奈何,畢竟張池已經走遠了,她總不能一個人留在這里。
于是,她快步跟上去,嘴里還嘟囔著對劉欣雨的不滿。
進入包間后,劉欣雨快步走到餐桌旁,微笑著為張池和木莯分別拉開椅子,然后禮貌地請他們入座。
就在張池準備一屁股坐下去的時候,木莯突然出聲叫住了他:“老公,這椅子看著好臟啊,你先別坐,等我給你擦一擦。”
說著,木莯便從自己的包包里掏出了一包消毒濕巾。
她正準備彎腰去擦拭椅子,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嘶,好痛啊!”
她直起身子,手撫上后腰,滿臉痛苦地說:“小雨,我的腰好像扭到了,好痛啊。你能不能幫我們把這板凳擦一下呀?”
劉欣雨聞言,垂眸看向木莯手中那包消毒濕巾,心中頓時明白了過來。
木莯這分明就是故意的,她是想借此機會來報復和侮辱自己。
劉欣雨心中有些惱火,但還是強壓著怒火,抬起頭看向張池。
她發現,張池的面色異常冷漠,完全沒有要幫她說話的意思。
就在這一刻,劉欣雨突然如夢初醒。
她一直以來都把張池當成哥哥一樣看待,可如今她才意識到,原來張池根本就沒有把她當成妹妹。
想到媽媽的遺愿,劉欣雨心中一陣酸楚,仿佛有千萬根細針在刺痛著她。
她強忍著滿腹的苦澀,緩緩地伸出手,從木莯手中接過那包消毒紙巾。
劉欣雨慢慢地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那把看起來一塵不染的椅子。
盡管椅子已經很干凈了,但她還是一絲不茍地擦拭著。
木莯站在一旁,臉上掛著微笑,輕聲說道:“妹妹,真是不好意思啊,其實我倒是無所謂的,主要是你哥哥,他要管理公司,可不能生病呢,所以就麻煩你多體諒一下啦?!?/p>
劉欣雨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略帶譏諷的笑容,回應道:“沒事兒,嫂子,講衛生總是好的嘛?!?/p>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嘲諷。
張池是個大老板,擁有著令人羨慕的財富和地位。
然而,他的親生母親卻因為沒有足夠的錢繳納醫療費用,每時每刻都面臨著被趕出醫院的風險。
張池曾經嫌棄媽媽沒有帶他一起離開這個家。
可他并不知道,當初媽媽其實是打算把兩個孩子都帶走的。
只是張家死活不同意還威脅媽媽,如果敢把兩個孩子都帶走,就把她們母女打死。
媽媽無奈之下,最終只能帶走了她。
這些年媽媽無時無刻不在想他。
就連夢里叫的都是哥哥的名字。
劉欣雨的思緒如潮水般翻涌,她在心中默默地為媽媽感到不值。
在這紛亂的思緒中,她機械地將兩把椅子都仔細地擦拭了一遍。
終于,劉欣雨直起了身子,臉上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對張池和木莯說:“哥哥,嫂子,椅子都擦干凈了,你們快坐吧?!?/p>
木莯坐了下來,她的表情異常嚴肅,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她直勾勾地盯著劉欣雨,一本正經地說道:“小雨啊,你今天請我們吃飯,其實是為了你媽媽的事情吧?我可都打聽清楚了,你媽媽得了癌癥。不過呢,咱們得把丑話說在前頭,你哥哥的事業才剛剛起步,根本就沒有錢給她看病?!?/p>
張池坐在一旁,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
劉欣雨心里很清楚,他的沉默其實就是一種默認,表明他認同了木莯所說的話。
劉欣雨從來都沒有打算向他們要錢,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張池能夠去醫院看望一下媽媽。
因為等會兒李羨陽也會過來,所以劉欣雨原本的計劃是在他來之前,找個合適的時機跟張池談一談,讓他去醫院看看媽媽。
既然木莯已經先一步提起了這件事,劉欣雨覺得正好可以趁此機會說出來。
于是,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對張池說:“嫂子,我真的不要哥哥的錢,我只是希望哥哥能去醫院看看媽媽,媽媽她……”
然而,劉欣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張池毫不留情地打斷了。
他的聲音冷冰冰的,沒有絲毫的溫度:“我不會去醫院看那個女人。”
張池的臉色緊繃著,透露出一種堅決和決絕,似乎完全沒有商量的余地。
劉欣雨心中雖然有些不甘,但看到張池的態度如此堅決,她也明白再怎么解釋都無濟于事了。
但她不甘心,繼續說道:“哥,您先別生氣,聽我把話說完。媽媽她……”
還沒等劉欣雨把話說完,張池便毫不留情地再次打斷了她:“劉欣雨,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如果你請我們吃飯只是為了你媽,那我覺得這頓飯根本就沒有必要吃?!?/p>
劉欣雨見狀,只好無奈地閉上了嘴巴。
只要一提到媽媽,張池就會變得異常抵觸。
劉欣雨知道,張池恐怕永遠都不會原諒媽媽了。
想到這里,她心中一陣失落,但同時也感到一種釋然。
既然這樣,那今天這頓飯,就權當是散伙飯吧。
過了今天,大家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互不干涉。
劉欣雨定了定神,然后向張池和他的妻子木莯道歉道:“哥哥,嫂子,真是不好意思,是我不好,我不該提這些讓你們不開心的事。這是菜單,你們看看有什么喜歡吃的。”
說著,她將菜單遞了過去。
木莯看了一眼劉欣雨,眼神中充滿了冷漠和厭惡,仿佛看到了什么極其骯臟的東西一般。
她甚至都沒有伸手去接菜單,只是用手指捏住菜單一角,像扔垃圾一樣隨手扔在了桌上。
這些大路邊子上的菜她早就吃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