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嘟嘟望著傅寒川決絕離開的背影，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渾身顫抖起來。

自他記事起，他從未淪落到這般境地，他張著嘴，卻發不出更多的聲音，只有眼淚洶涌而出，小身子劇烈地顫抖著，看上去無助又可憐。

“傅歸渡他爸爸不要他了！”

“他爸爸好遜哦！我媽媽教了我三十遍，我都能包出很好看的粽子了。”

“沒媽的孩子像根草，我發誓，我要加倍愛我媽咪！”

童言無忌，周圍的同學都在議論他，他們的竊竊私語和同情目光仿佛變成了針，扎在他身上。

嘟嘟只覺得，自己徹底完5了。

爸爸不要他了，媽媽也不要他，所有人都看到他有多丟臉……

眼淚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的世界就那么的小，沒了爸爸，沒了媽媽，他只覺得自己身處在一片黑暗里。

忽然，一道熟悉的氣息鉆進嘟嘟鼻腔里，是讓他魂牽夢縈的淡香。

嘟嘟淚眼朦朧地抬起頭，看見江晚月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正站在他面前。

他立即擦拭自己的眼淚，以便看清站在他面前的人，真的是江晚月。

她手里拿著一個用干凈粽葉托著的、形狀標準的粽子，神色平靜地看著他。

那是她親手包的粽子。

嘟嘟的心臟猛地一跳，像是瀕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伸出自己黏著米粒的小手，一把抓住江晚月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聲音嘶啞又充滿渴望地哭喊出聲：

“媽媽……媽媽！”

這一聲“媽媽”，包含了太多的委屈、恐懼和遲來的依賴。

江晚月垂眸，看著兒子哭花的小臉，和緊緊攥住自己衣角的手，眼神復雜地閃爍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她沒有推開他，但也沒有像以前那樣蹲下身將他擁入懷中。

她只是將手中的粽子遞到他面前，聲音清淡，沒有任何波瀾：“拿著吧，待會可以跟小朋友一起分享。”

嘟嘟接過那個還帶著溫熱的粽子，像是捧著什么稀世珍寶，他抬起淚眼，渴望地看著江晚月，哽咽著說：“謝謝媽媽。”

他仿佛看到了希望，“我能和你，粥粥一起組隊嗎？”

江晚月看著他，語氣平和，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疏離：“嘟嘟，你選擇待在傅家，那就學會給自己找個靠山，你爸不頂用，但傅家多的是疼你愛你的人。”

好似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嘟嘟眼中剛剛燃起的微弱火光。

江晚月看著兒子瞬間煞白的小臉，繼續道：“我知道，這對你來說還很難，你太小，看不到自己做下的選擇，要承擔多大的后果，但你終究要為自己的每一步選擇負責。”

他以為選擇了爸爸就能擁有全世界，卻沒想到會失去媽媽溫暖的懷抱和耐心的陪伴。

巨大的后悔和難過席卷了他，比剛才被爸爸拋棄時更甚。

他張了張嘴，想道歉，想說“媽媽我錯了”，想說“我想跟你回家”，可那點殘存的自尊和長期以來被傅寒川影響形成的倔強，讓他死死咬住了嘴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只是低著頭，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手中的粽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