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多次幫助過自己的非凡物品損壞，奧利弗強行壓抑住悲傷，伸手探入懷中，準備利用一枚增加速度的符咒逃亡。

    他很清楚，在首領未曾出現的情況下，縱然搭上整個拜骨社，也未必是一頭惡靈的對手！

    ‘那頭惡靈……怎么會跑出來的？’

    奧利弗心中，想到之前首領那么肯定的論斷，充滿了疑惑。

    下一刻，他的手僵硬在半空。

    他發現自己控制不了自己身體了！

    這是幽魂類靈體最為擅長的能力——附身！

    而惡靈附身的層次太高，根本不是奧利弗能夠抗拒。

    “你是‘貓頭鷹’奧利弗？”

    然后，奧利弗就在自己腦海中聽到了一個聲音。

    “不可能……塵封了數百年的惡靈怎么可能還保有理智？這不神秘學！”奧利弗在自己腦海中咆哮。

    下一刻，他感覺自己的靈體仿佛被一只大手抓住，有無數寒冰利刃劃過，令他感受到了生不如死的痛苦。

    作為惡靈，能直接攻擊別人的靈體，也是本能。

    “我來問，你回答。”

    亞倫平靜道。

    “遵從您的意愿，大人……”

    奧利弗當即表現得異常謙卑，畢竟一位第四原質的存在，的確是神秘界的大人物了。

    “斯佩特什么時候回來？”

    “明天，明天早晨，大人……”奧利弗心中滿是苦澀，知道陵墓中肯定有社員變節，導致情報外泄。

    而被直接審問靈體的方式，令他很難說謊，因為人最難欺騙的永遠是自己！

    “你們營地內還有多少財產，放在哪里？”

    “我的帳篷內，有剛收到的一筆資金，總計2300鎊，還有陵墓內獲得的一些靈性材料……幾件神奇物品被首領帶走了……”

    “真是可惜……”

    亞倫忽然有些好奇：“你們的資金來源？”

    這個拜骨社，未免太過富裕了！

    這讓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收稅！

    “一部分來自售賣文物，一部分來自羅伯茨·約翰·沙勒大主教……”奧利弗吐出一個令亞倫有些意外的名字。

    ‘那個綠森教堂的大主教，他果然貪污了經費！’

    亞倫立即回憶起圣阿瓦隆大教堂停建的新聞，然后問道：“你們有合作？哪方面的？”

    奧利弗雖然感覺這位古代惡靈一點都不像古人，但還是老實回答：“羅伯茨早已墮落，暗中接觸了神秘……他想要成為‘蛹’之途徑的第四原質者，但未能成功，于是跟食蓮人合作，食蓮人教導他‘赤’之密傳，他回報以資金，還有我們在這里行動的便利……我們首領是交易的中間人。”

    ‘果然綠森大教堂很危險……我之前的占卜與直覺沒有錯，那里果然隱藏著非人級別的危險……’

    亞倫道：“他成功了？”

    “斯佩特首領認為是的，但他同時也說，羅伯茨未能平衡‘赤’與‘蛹’，走上德魯伊之路，而是開辟出了一個邪異的全新職業……”

    奧利弗回答完最后一句，就下意識地伸出雙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越來越用力……

    ……

    綠森大教堂，地下儲藏室。

    尼古拉斯·伊那姆望著巨繭中蠕動的黑影，以及偶爾閃過的邪惡符號與扭曲象征，感覺自身精神都受到了沖擊。

    刺啦！

    下一瞬，他看見有類似螳螂前臂一般的昆蟲肢節刺出巨繭，劃開一道縫隙。

    大量帶著腥味的黏液流淌而出，淹沒他的膝蓋、大腿……

    尼古拉斯感覺自己已經接近死亡，但并不畏懼，堅定地仰著頭，看向了那蠕動的黑影。

    它漸漸展露出全貌，是一個人形的輪廓。

    “羅伯茨！”

    尼古拉斯看到了大主教充滿黏液的頭顱，他的身軀變得異常高大，但宛若一個木乃伊般的骷髏架子，表面只是覆蓋了一層殘破的皮囊，還有諸多破口。

    從破口往內望去，可以看到一只只黑色甲蟲般的蟲豸，在他體內、在他內臟、在他臉龐與顱腦之中不斷爬行……

    偶爾，還能透過表皮，看到一個個類似蜂窩與螞蟻巢穴般的結構，組成了能令密集恐懼癥者窒息的畫面。

    “你已墮落，你已非人，你是圣靈舉起長矛，將要征戰的惡獸！”尼古拉斯一字一頓地道。

    “尼古拉斯……”

    羅伯茨邁著步伐，來到了尼古拉斯正對面，在他行走之時，從他皮囊之下，不時就有黑色的甲蟲飛入飛出，仿佛他的整具身體，都變成了蟲豸的巢穴！

    “你不知道，我曾經多么信仰圣靈，甚至愿意為了它去死！”

    羅伯茨發出嘶啞的聲音：“直到我漸漸老去，我的身體遭受疾病與痛苦的折磨，我多次向圣靈虔誠祈求，但它一次都沒有回復我……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圣靈只是虛妄！我想追尋……生命的意義！因此我信仰了執掌四月的那位存在……我多次向祂祭祀，為祂獻上甘美的血與肉……我因此獲得了晉升，但我并不滿足……”

    “生命是一種饑渴，高居于蒼穹之上的某位存在如是說……”

    “非凡者每一次開啟原質，同時也會開啟內心的一種扭曲渴望，它會逐漸將你吞噬，扭曲……你嘗試一次次滿足它，卻永遠也得不到安寧……”

    羅伯茨伸出手，觸碰著已經無法動彈的尼古拉斯，眼眸中充滿惡意：“我的干渴，是不斷晉升的欲望，是渴求獲得生命的真正奧義……但我無法成為‘編織者’，因為我所獲得的密傳殘缺，始終找不到關于它的知識……而強烈的饑渴，已經快要將我吞沒……我只能與其它隱秘結社合作，用‘赤’的知識，補全殘缺的‘編織者’儀式……生命的活力與繁衍的欲望總是很搭配的，不是么？”

    “可惜，我無法走上德魯伊的道路，因為它需要在第二階就開啟輔助性相……而我是在第四原質才進行轉變……”

    ……

    尼古拉斯忍受著一波又一波言語中附帶的精神沖擊，用最后的力氣喊道：“你墮落了，你不僅害了你自己，還害了克里斯，害了許多人！”

    “你的見識太狹隘了……那只是儀式的一部分，嗯，從最開始便是如此……”

    羅伯茨似乎聽到了什么笑話：“從倒霉的本杰明先生開始，一切都是我編織的絲網……縱然杰克沒有暴露，我最終也會讓他失敗，從而吸引更多的非凡者與調查局入局……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晉升第四原質的非凡者，古代叫做天命之人、天選之子，都有著各自的天命，需要完成大型的儀式與功業……我的儀式參考了‘編織者’，需要網羅大量非凡者，編織他們的戲劇，改變他們的命運，完成盛大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