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看著蘇航大包小包買回來很多東西。
那渾濁的眼神里似乎映照出了兒子的身影。
如果曉彬還在，也會這樣寵著小丫頭吧。
冷清月看著妹妹高興地一邊舔雪糕，一邊吃零食，爺爺則繼續扒拉他碗里那碗飯。
只能輕輕的說了句，“蘇航，謝謝你。”
她不知道自己對蘇航來說有什么遺憾的。
她問了好幾次，蘇航都是用一個借口敷衍她。
什么就當欠她的之類的話。
她越來越看不懂蘇航了。
一開始她只以為對方是看中了她的外形條件，可當她看到沈玲瓏的時候，才知道他身邊有一個長相不弱于自己的女生。
不要低估任何一個女生的第六感，準的可怕，或者說是嚇人！
在某些時候比算命的都厲害。
當她第一次去找蘇航歸還那2000塊的時候，她從沈玲瓏皺眉的動作里看出來了。
這跟學校里女生排斥她是一樣的。
她們都覺得自己會勾走她們的男玩伴。
可她的長相是她自己能掌控的嗎？
如果能重新選擇，她寧愿換一張再普通不過的臉。
農村的夏季夜晚是很吵的。
不是說人，是蟬。
這個小家本就不大，蘇航的到來讓他只能跟爺爺睡在一個屋。
他聽著風扇嗡嗡的響著，道：“爺爺，風扇還是讓他擺頭轉吧，我...”
“娃兒，我真不熱，農村比不了城里，委屈你了，你跟小月兒是不是...”
蘇航沉默了一會，“朋友。”
“你們年輕人多交朋友也是好事，謝謝你照顧她了。”
......
在悶熱中，蘇航漸漸睡去。
次日一早就被癢醒了。
他一睜眼就看到一雙好奇的大眼睛。
冷如月立馬把手里的狗尾巴草藏到了背后。
蘇航起身伸了個懶腰，露出“兇狠”的表情，“小丫頭，再調皮我可要吃人了，我是大壞蛋！”
“哥哥不是，你是好人。”
蘇航：...
好嘛，睡醒收到一張好人卡，昨晚的零食真是沒白買。
“你姐姐呢？”
“姐姐和爺爺帶著老黃上山割草了。”
冷如月好奇的打量著蘇航，昨晚天黑看不真切，白天她趁蘇航睡著認真看了好久。
“哥哥，你是姐姐的男朋友嗎？”
蘇航愣了一下，“不是，你小屁孩知道什么叫男朋友嗎？”
冷如月稚嫩的小臉上寫著我什么都懂的表情，“知道，在嬸嬸家看過電視，我看到了，會嘴對嘴，你跟姐姐也對過嗎？”
蘇航老臉一紅，這個李曉紅，怎么還讓娃娃看這種電視。
還嘴對嘴。
他沒有過孩子，也不知道怎么跟孩子解釋這種事。
只能沉默。
一晃就到了中午。
冷清月和爺爺各自背著滿背簍的青草回來了。
本來是計劃住兩天就回臨江的，冷清月想多幫爺爺干點活，就多留了一天。
期間蘇航非得跟著去，就干了不到一天半的活，還是曬黑了不止一個維度。
臨走那天，爺爺拉著蘇航的手就說了一句話，拜托他多照顧一下孫女。
蘇航最終把那信封里的五千塊壓到了爺爺枕頭底下。
老爺子就像送別出嫁的女兒一樣，站在家門口，牽著小如月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駐足了許久許久。
剛回到臨江的蘇航就接到了李貿的電話。
“航哥，你，還在臨江？跟，跟...”
“有屁就放，我這一會還忙呢。”
“蘇航，你為什么關機了。”
沈玲瓏的聲音突然從電話那頭傳來，蘇航頓時精神了。
“我去一個朋友老家玩了幾天，沒帶充電器，沒電了。”
“好吧，你為什么老往臨江跑啊，開學還早呢，錄取通知書也沒下來，我在家都悶死了。”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三天前。”
蘇航盤算了一下，剛好他進山，沒信號。
“晚點吧，我這邊確實有點事，晚上肯定能到家。”
“那我去找你。”
“不用，我弄了個小工廠，一會要給工人開會，估計要忙一會，沒時間帶你出去玩。”
“我就去，地址。”
蘇航知道沈玲瓏認定的事三頭牛都拉不住，只好給她說了清風廠的位置。
掛斷電話，他給冷清月發了條消息，不回家住了。
此時冷清月正在校對書籍，她看到的時候，是買菜回家，發現502黑黢黢的沒人。
“蘇總，我覺得還是給工人發一半工資比較好，現在都難，他們應該會理解的。”
“孫廠，不要試圖讓工人理解你的難處，他們不會理解的，放心，工資照發就行，他們就是怕閑置久了，廠子倒閉，這里面肯定有幾個帶頭的，一會找出來，辭了。”
“辭，辭了？”
“不辭了留著過年？這種人能帶頭鬧一次事，就有第二次和無數次，萬一哪天全球經濟危機呢？這種人不會跟你共渡難關，只會逼你去死，明白嗎？”
“可，可都是十里八鄉...”
“不用你說，我來說，反正我是來外人，讓他們背后罵我好了。”
孫剛嘆了口氣，他也覺得這次鬧得太過了，還沒到發工資的時候呢，就聚集起來讓提前發工資。
也不知道誰傳的謠言，說清風廠早就被賣了，以后都發不出錢了。
難道就是他婦人之仁才把廠子做到現在這個地步的嗎？
孫剛看著蘇航稚嫩的臉，他不禁有些懷疑，到底是什么樣的有錢人家庭才能從小就培養這種商業人才。
想到大哥家的兩個同齡侄子，還他媽天天到處染黃毛混網吧呢。
又嘆了口氣，“好吧，不過蘇總，那月底前我們真的能恢復生產嗎？倉庫已經存了三十萬包衛生巾了，您...是不是資金鏈出問題了？”
“放心，我在等一個契機，我花錢可不是讓廠子倒閉的，我有數。”
下午三點。
清風廠操作間內，聚集了一百來號人。
他們穿著工服胡亂攀談著一會該怎么要工資。
“老虎，行不行啊，可別搞砸了，咱這大多數都是孫家村的人，以后還要靠著孫廠長混飯吃呢。”
“都他媽閉嘴，要工資還怕這怕那，我都看到了，你們知道個屁，孫剛早就把清風廠賣了，現在都停產多久了，你見過哪個有錢人白養人的嗎？還停產不停發，不干活有錢人白給我們發工資？他傻還是你傻？”
眾人聽到這話都沉默了。
不多時蘇航跟著孫剛過來了，林楠則抱著一個黑皮箱跟在后面。
“大家安靜一下，這位就是我們廠的新老板，蘇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