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焰停下腳步,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司老太太眼里閃過失望,雖然司焰回了司氏,但顯然他還沒有原諒她。
但五年前那種情況,她只能救一個人。
無論是誰,都會選擇救自己的親生兒子。
所以她雖然愧疚,但并不后悔。
就算重來一次,她還是會選擇救司焰。
深市。
司皓宇剛結束一個官司,走出法院就接到了喬婉儀的電話。
“皓宇,你爸被綁架的事,你應該聽說了吧?”
司皓宇一邊往外走一邊開口:“嗯,聽說他雙腿還殘廢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站起來了。”
“……嗯,我今天給你打電話,是想告訴你,我準備跟他離婚。”
拖了這么多年,也該離了。
以前是為了司皓宇,后來是憋著一口氣,所以不肯離婚,不愿意讓司懷安和阮心兒好過。
但現(xiàn)在,她不打算再繼續(xù)這么耗著了。
“您終于想通了。”
其實他早就想勸喬婉儀離婚了,但每次話到嘴邊,都沒能說出口。
現(xiàn)在喬婉儀想通了,他自然是舉雙手贊同。
“嗯……我跟他后續(xù)肯定還會有財產(chǎn)分割之類的事情要打官司,不過屬于你的,我一定會拿過來,不會留給他和那個女人!”
司皓宇點點頭,“嗯,我支持你,要我回京城一趟嗎?”
“不用,等真的需要你回來的時候,我會給你打電話。”
“好。”
掛斷電話,司皓宇長舒一口氣,收起手機離開。
晚上,司皓宇和案件當事人一起吃飯。
兩人剛走進餐廳,就看到時余和宋子茵坐在窗邊。
司皓宇讓當事人先去包廂,自己則是上前去跟時余打招呼。
“時余姐,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你,好巧!”
轉頭看到司皓宇,時余眼里滿是驚訝,笑著道:“你一個人過來吃飯嗎?”
“沒有,跟當事人一起過來的,他先去包廂了。”
時余點點頭,“好,那你去忙吧。”
司皓宇離開后,宋子茵挑眉開口:“司焰這個侄子,長得挺帥的,就是年紀太小了,不然正是我的菜。”
時余白了她一眼,“你可別嚯嚯他了,正常人都招架不住你。”
宋子茵不滿,“哪有你這么說朋友的?我這么可愛明媚又漂亮,哪個男人被我看上是他的榮幸。”
“是是是!”
宋子茵:“……”
“對了,司焰現(xiàn)在成了司氏的總經(jīng)理,以后估計要一直待在京城了,一段時間還好,你們要是長時間不在一個地方,恐怕會有不少鶯鶯燕燕往他旁邊湊。”
“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去京城發(fā)展,談異地戀也不是回事。”
司焰那張臉,還有司氏繼承人這個身份,即使有女朋友,也會有無數(shù)女人湊上去。
最主要的是,時余和司焰才剛在一起沒多久,感情還不穩(wěn)定,很容易被人插足。
時余神色平靜,“昨晚打電話的時候他跟我說了,司氏過段時間要在深市開個分公司,到時候他會常駐深市。”
宋子茵一臉驚訝,“看來司焰對你是真愛,否則也不會為了你來深市開分公司了。”
司氏在京城可以說是呼風喚雨的存在,現(xiàn)在司焰卻為了時余要來深市開個分公司,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時余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只是次要原因,他本來就準備找個城市開分公司,只是正好我在深市,他就先來深市。”
她并不認為,自己在司焰心里重要到這個地步,而且司焰也不是那種為了私人感情不顧公司利益的人。
“那也說明你在他心里很重要啊,羨慕了,想想之前你跟梁遠舟在一起的時候,都是你掙錢幫他創(chuàng)業(yè),結果那個狗東西創(chuàng)業(yè)成功后就開始找小三!”
想起時余以前對梁遠舟的付出,宋子茵依舊憤憤不平。
提起梁遠舟,時余心里已經(jīng)沒有絲毫波動。
“都過去了,我已經(jīng)不在意了。”
宋子茵冷哼了一聲,“我才沒有你這么大度,想到沈藜那個賤人現(xiàn)在成了梁遠舟的未婚妻我就生氣。”
“好了好了,別氣了,生氣容易變老,為了兩個無關緊要的人不值得。”
“也是。”
兩人聊起別的話題,都沒有注意到拐角有一個身穿西裝的身影一閃而過。
梁遠舟走進包廂的時候,里面氣氛正熱烈。
看到他,好幾個人站起身。
“梁總,您終于來了,坐我這兒吧!”
“梁總,好久不見,自從訂婚后,您就很少來參加聚會了。”
“梁總日理萬機,肯定不像我們一樣閑,今晚能來就不錯了!”
梁遠舟坐下后,笑著看向眾人,“最近這段時間確實比較忙,今晚還來遲了,這樣吧,我自罰三杯。”
在場的人哪敢讓他喝酒,連忙勸他:“梁總,你來的正好,是我們把時間定的太早了,我們自罰三杯!”
說著,對方已經(jīng)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其他人見狀,也連忙端起酒杯開始喝。
梁遠舟眉頭皺了一下,“我是真的想自罰三杯,畢竟今天確實是公司的事情耽擱了。”
“不用不用,梁總,當然是公司的事情重要,這次是我們考慮不周,下次我們一定安排好時間。”
見眾人爭相喝酒,梁遠舟眸光閃了閃,也沒有堅持。
以前他創(chuàng)業(yè)的時候,一心想創(chuàng)業(yè)成功,經(jīng)常在酒桌上喝到吐。
現(xiàn)在,以前他需要一個個去敬酒的人,都變成了討好他的人。
明明應該感到開心,可是他心里卻莫名升起一抹空虛和索然無味的感覺。
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剛才聽到的宋子茵和時余的對話。
她說,她已經(jīng)不在意他了。
她說,他只是無關緊要的人。
輕飄飄的兩句話,卻像是一塊巨石壓在胸口,悶悶的,叫他喊不出一聲疼。
二十歲的時候,他想要向梁家人證明他就算是沒有梁家的幫助也能成功,他想要被梁家人看到、認可。
如今二十六歲的他做到了,可以卻也在紙醉金迷中失去了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
如今幡然醒悟,卻也晚了。
梁遠舟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只覺得苦澀無比。
這酒真難喝啊。
“梁總,我敬您一杯……”
來人給梁遠舟倒酒。
梁遠舟端起酒杯,跟他在空中虛碰了一下,仰頭一飲而盡。
他手忙腳亂連忙也將一杯酒喝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梁遠舟的眼眶有些紅。
酒過三巡,梁遠舟喝了不少。
原本白皙的臉頰浮起一抹紅,雙眼也少了幾分清明,多了幾分茫然。
該談的事情都談的差不多,在場的人開始閑聊。
梁遠舟對他們聊的內(nèi)容沒有興趣,起身抄起外套告別離開。
在場的人不敢攔他,說了幾句客套話后梁遠舟轉身往外走。
今晚喝了不少,他此刻只覺得太陽穴脹痛,步伐也沒有平時沉穩(wěn)。
出了包廂,他轉身朝洗手間走去。
在洗臉臺前洗了把臉,腦子清醒不少。
轉身正要離開,余光突然看到走廊盡頭有個人。
有些眼熟。
梁遠舟轉頭望去,認出對方是剛才包廂里一個小公司的總經(jīng)理,做事滴水不漏,情商很高,梁遠舟對他印象挺好的。
此刻他站在窗邊,指間夾著一支煙,身形蕭索,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遠舟本打算裝沒看見,沒想到他轉服的瞬間對方看到了他,立刻掐了煙朝他走過來。
“梁總。”
“陳總,怎么一個人在這抽煙?”
對方勉強擠出一個笑,“酒喝的有點多,感覺有點悶。”
梁遠舟點點頭,“嗯,少抽點煙。”
“謝謝梁總關心。”
“嗯……我還有事,下次見。”
“好的好的……梁總您慢走。”
梁遠舟轉身離開,往前走了幾步,還是停下腳步,轉頭看向陳總。
“陳總,雖然我不知道你發(fā)生了什么事,但無論什么,都會過去的,別太難過。”
梁遠舟話音剛落,陳總的眼眶瞬間就紅了,聲音也帶著哽咽,“嗯……梁總,我知道……說來也不怕你笑,今天我前女友的結婚了。”
說著,他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以前我還只是一個小職員,那時候她天天督促我努力,說我不努力她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嫁給我。”
“那時候年輕,總覺得時間還長,讓她等了一年又一年,終于前年,她跟我提了分手,后來接受了家里的安排和相親的人在一起了。”
“她結婚前,我鼓起勇氣跟她見了個面,跟她說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是總經(jīng)理了,也攢夠了錢跟她結婚,可她跟我說,她已經(jīng)不愛我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聲音顫抖喑啞,顯然是難過到了極點。
梁遠舟靜立在旁邊,神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確實很遺憾……但沒關系,你以后一定會遇到適合的人。”
陳總擦了擦眼淚,“嗯……梁總,抱歉啊,我今天酒喝多了,沒忍住……我之前沒跟別人說過這些。”
“沒事,早點回去休息。”
……
經(jīng)過大廳的時候,時余和宋子茵已經(jīng)離開了。
梁遠舟走出餐廳,剛上車手機就響了起來。
看到是沈藜,他眼底閃過一抹倦怠,直到電話快要自動掛斷才接通。
“怎么了?”
“遠舟,你什么時候回來?剛才寶寶動了誒,踢了我一腳,不過他現(xiàn)在應該是睡著了,十幾分鐘沒有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