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沉悶的槍聲打破了悠揚的歌聲。
安田正義的腦漿涂滿了地板與玻璃門。
原本看上去異常殘忍的畫面，卻沒有影響到里面與周圍的人。
四周的服務員與賓客仍舊按部就班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根本就沒有理會這里發生的事情。
葉歡走進大堂，很快就有一個壯碩的服務員來到了他的面前。
這位也是葉歡的熟人。
他是當初高盧國的逃亡者，葉歡殺的第一個逃亡者。
職業拳擊手約翰。
“您好先生，您的位置在那邊。”
說完，他指向大堂邊緣的一個角落。
葉歡轉頭看去，發現約翰所指的地方是大堂里唯一一個廉價的卡座。
卡座上還坐著兩個人，看到葉歡看過來，還微笑地對他揮手致意。
一個人影是先前遇到的未來陳言，還有一人則是滿頭白發的張揚。
看到二人后，葉歡沉默一陣后，收起了野心，慢慢走了過去。
“小葉，好久不見。”‘張揚’看到葉歡向自己走來，臉上露出一抹感慨之色。
“你這副模樣，讓我想到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比那時候年輕了很多。”
葉歡不動聲色地坐下來，并未說話。
‘陳言’打了個響指，很快，‘約翰’就捧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
“客人們，請用餐。”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將托盤放了下來。
托盤上并沒有可口的菜肴，只有一顆顏色暗淡的石頭。
是失去了血氣的血晶石。
“這是你剛剛殺死的‘安田正義’。”
未等葉歡開口，‘陳言’就自顧自說道。
“歡哥，你對血晶石怎么看？”
葉歡平靜道：“某種力量的集合體，對于潘多拉而言是最優質的血食。”
‘陳言’笑道：“不愧是歡哥，一眼就看出了這個世界的真相，不錯，我們之所以出現，就是因為潘多拉。”
‘陳言’又道：“之前你曾經問過我，泉鎮的事情是不是我做的，現在我可以回答你了，泉鎮人的死亡，以及我們的誕生，全部都是因為你。”
“你讓潘多拉提前接觸到了我們那個時代的記憶，讓它找到了有別于融合的新道路。”
“殺死泉鎮的真兇，就是你。”
葉歡繼續沉默。
‘張揚’笑吟吟道：“小葉，不必自責，如果沒有你，泉鎮也會在這個時代的一年后被櫻花國奪走，泉鎮居民大部分也會被櫻花人凌虐致死。”
“至少這樣，他們走得沒有痛苦。”
葉歡看向‘張揚’。
如果是真的張揚站在他的面前，他絕不會說這樣的話。
所以，現在跟他對話的，只是披著張揚跟陳言外皮的潘多拉罷了。
所以他拋棄了心中的多余情緒，直入主題。
“你讓我來到泉鎮，又不殺我，你想要做什么？”
‘陳言’道：“我知道你身上有很多血晶石，那些是我需要的養料，有了它，我就可以更進一步。”
葉歡之前在‘櫻花沉沒’的時候曾收集了不少血晶石。
尤其是第三幕的滅世級災難的時候，在小陳言預知技能幫助下，他更是拿到了不少。
每一顆石頭里面蘊含的血氣都比泉鎮所有石頭都要多。
對于現在的潘多拉而言，這正是他所需要的東西。
‘張揚’道：“如果你不同意我們的條件，這個世界還會繼續擴張，屆時會吞噬其他城市，將整個H省都囊括其中。”
“到時候死的人，就不止十幾萬了。”
“可如果給了你。”
葉歡淡淡道：“一個S級夢魘世界就會誕生。”
‘張揚’瞇起眼睛微笑起來：“而那，就是你需要解決的另一個麻煩了，不是嗎？”
從對方的語氣里，葉歡隱隱能夠感覺到，對方似乎吃定了他。
可詭異的是，葉歡并沒有感受到迫在眉睫的危機感。
這幾次的輪回里，都是劉芳等人在不斷地死亡，而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復這個過程罷了。
即便這個現實任務難如登天，葉歡也能在一次次輪回中找出答案。
而且葉歡也有足夠的自信在潘多拉擴張到一定程度前阻止對方。
“歡哥，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們一清二楚。”
‘陳言’再次對服務員招了招手，旋即站起身，看向葉歡。
“你一向戰無不勝，這一次，將會是你來到這個世界后體驗的第一次失敗。”
葉歡淡淡道：“把一群手下敗將復制出來就想打敗我嗎？”
下一刻，服務員打扮的安田正義來到了葉歡身邊，為他恭敬地搬來一面鏡子。
葉歡看到了自己的臉。
他原本是十四歲的臉頰，但這張臉卻比之前要更加年輕了。
“你越是獲得關鍵的信息，劉芳等人的衰老速度就越快。”
“而劉芳小隊的每一次死亡，都會讓你更加年輕。”
‘陳言’一字一句道。
“歡哥，你誤會了，復制出安田正義他們，不是想打敗你，而是在紀念你。”
“這個酒店的所有人，都是紀念你的豐碑。”
“不必在這個世界尋找什么生路，因為這里根本就沒有對你的死路。”
“你是我們龍國的英雄，無論你在這里做什么，我們都不會傷害你。”
“這個世界不會再有死亡，也不會再有離別的悲痛，所有龍國人都能幸福安穩地活下去。”
“難道你就不向往這樣的世界嗎？”
說完這句話，‘陳言’跟‘張揚’就消失了。
只剩下了仍舊注視著鏡中自己的葉歡。
直到現在，他的腦子里還在回想著‘陳言’的話。
這個世界沒有對他的死路。
這個世界也不會傷害他。
對于逃亡者來說，這或許是個烏托邦。
但這個世界會吞噬他要保護的現實世界。
咔啦。
面前的鏡子忽然開裂，隨后崩裂成了碎片。
葉歡看著鏡中無數的自己，深吸一口氣。
他回想起先前看到的劣質血晶石，死死攥緊拳頭。
“不過是由血食堆砌出的幻象，根本就不能稱之為一個世界。”
“潘多拉，你殺死了我十幾萬同胞，又踐踏了我對于未來之人的回憶，這一點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原諒你。”
“我要毀滅這個烏托邦，徹底消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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