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中德洛夫呆立片刻，又坐回原來的座位。
這一刻他意識到前景不妙。
“軍師，我們當今之計該當如何？”
王寒建面對剛剛發生的狀況也在沉思對策，聽到德洛夫的詢問，沉吟片刻，回應說。
“大可汗，目前敵方狀況不明，不宜再采取行動，我們先將兵卒后退三百米，減少傷亡。”
“可。”
“傳令，所有人后退三百米。”
……
城頭上，正在密切關注局勢發展的柳小龍一行，看到德洛夫的隊伍在緩緩后退。
一顆緊張的心瞬間放松下來。
人數過萬，無邊無際。
對方七萬人的隊伍帶給人的壓力太大了。
腦海中，如煙覺察到柳小龍的情緒變化，嬌聲說道。
“仙長，怎么不讓奴家出去吸干他們的陽氣？”
“殺戮太重會對你有不利的影響，再者說，現在還不是你出手的時候。”
“多謝仙長關懷，如有必要，請不要和如煙客氣。”
就在此刻，
就聽南宮燕輕聲說道。
“師傅，敵方打著白旗要求收尸，打不打？”
柳小龍急忙結束和如煙的交談，淡然回應。
“打，對于這些屠城的豺狼，曝尸是對他們最好的懲罰。”
隨著幾聲槍響，投石車前方又多了幾具尸體和一面白旗。
柳小龍見狀，沉吟片刻，低聲說，
“打開城門，我去給他們送一份大禮。”
“大帥，不可以，北蠻雖然后退，并沒撤走，大帥千萬不能出城。”
哥舒克等人極力阻止。
“阿楠待在這里，你們幾個跟我一起下去，帶上人將投石車給我拉回來修理一番，放在城頭。”
“哎。”
這一次，哥舒克，黃飛鷹等人再無法阻止柳小龍，又不得不跟著一起去冒險。
哥舒克沖著城頭下高喊一聲。
“打開城門。”
隨著轟隆隆的聲音，兩道厚重的大門被兵卒用力拉開。
柳小龍帶著哥舒克、黃飛鷹等一眾將領，緩步向著投石車所在位置走去。
這一幕很快傳到德洛夫的耳中，讓他感到很是驚訝。
“什么，潼關城門大開，里面竟然有人出來？”
“大可汗，千真萬確。”
“有意思，軍師我們一同前去查看一番如何？”
德洛夫看向王寒建說道。
“不可，其中必有詐，大可汗萬萬不可親身犯險。”
“報，大可汗，潼關城派人將我們的投石車拉走了。”
收到稟報，德洛夫腦子有點懵圈。
“大可汗，你聽，笛聲！”
“嗚嗚，嘀、嘟，嗚嗚，嘀、嘟。”
笛聲嗚嗚咽咽，如泣如訴，聽在人的耳中，讓人有種想要頂禮膜拜的欲念。
王寒建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在草原多年的生活經歷讓他意識到，這個笛聲不同尋常，不由得聯想起名動草原的巫師。
難道這笛聲是巫師的骨笛所發？
“是骨笛的聲音，這里有草原巫師。”
德洛夫喃喃地說道，作為一軍統帥這點眼界還是有的，笛聲響起不久，便認出了這聲音的來源。
巫師。
心中不由得一沉。
巫師，在草原是神一般的存在。
凡是有巫師在的地方，都是不容許凡人褻瀆的地方。
看來想要拿下這座潼關城絕非易事。
德洛夫沉默片刻，一股不好的預感突然出現在腦海。
如果潼關攻打不下來，豈不是說，大順朝的都城咸陽也將和自己無緣。
這次帶兵遠征，進攻大順，就是要逼迫元豐帝向自己稱臣納貢，看來自己的這一目標終將無法實現。
“嗷嗚，嗷嗚……”
一聲接著一聲的狼嚎聲不斷地從遠處傳來。
德洛夫的心頭一緊，
在這曠野中，無依無靠，一旦遭受狼群的襲擊，損失將不可避免。
德洛夫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大可汗，是巫師在召喚狼群，我們要么干死巫師，要么干死狼群，您快下號令。”
王寒建聲音急促。
“傳令，全體列陣。”
傳令兵匆忙跑向遠處，邊跑邊高喊。
“列陣，全體列陣。”
所謂列陣就是盾牌兵將盾牌依次疊加成一道屏障，用來保衛自己人不受侵害。
北蠻胡人這一次南征，一路勢如破竹，哪里會用得上防守武器盾牌。盾牌要么被遺棄，要么放在馬背上一起去了北岸。
現在的列陣，也只是將刀尖沖外，形成一個刺猬狀，希望能借此阻擋狼群的沖擊。
就在北蠻胡人忙著布陣之時，
前幾日的狼群再次現身，受笛聲控制，悍不畏死地向著北蠻胡人的兵卒撲去。
鋪天蓋地的狼群完全失去平日里的理智，張開森森白牙，或者撕咬武器，或者撕咬一切可以攻擊的目標。
面對一群瘋狼，
即便是以兇殘野蠻號稱的漠北兵卒，此刻也是心驚膽寒，完全沒有了面對大順朝百姓的氣勢。
手在抖、腿在顫。
有些人的兩腿之間有濕漉漉的液體流出。
這些平素騎馬打仗的壯漢，此刻想要后撤逃跑，卻發現自己一身的盔甲嚴重影響了自己的速度。
慘叫聲，不時地響起。
此起彼伏。
……
“好，太好了。”
“咬，咬死這些畜生，替我晉陽城的百姓報仇。”
“大帥，太帥了。”
現場響起一道不和諧的聲音。
……
“嗚嗚，嘀、嘟，嗚嗚，嘀、嘟。”
柳小龍的笛聲不停，狼群的攻擊就一直持續。
放眼整個天下，
連年戰爭加上天災人禍，造成十里無人煙、百里無雞鳴。
人口數量的銳減，給野獸們騰出大片的生存空間，也讓狼群不斷的繁衍壯大。
面對這些悍不畏死的野狼，德洛夫的兵卒膽怯了，拼了命地向著河對岸奔跑。
冰面濕滑，不斷有人滑倒在地，被后面追來的兇猛的野狼一口咬住脖頸，咔嚓一聲，徹底涼涼。
隨著不斷響起的咔嚓聲，野狼的兇性徹底被激發，奔跑的速度更快，撲咬得更兇。
德洛夫身邊的護衛在野狼的襲擊中，人數也在不斷地減少，王寒建作為一介書生，哪里跑得過野狼。
奔跑中，被一個野狼兇猛地撲倒在地。
“大可汗救我。”
“大……”
聲音戛然而止。
德洛夫心中明白，自己的軍師完了，徹底死翹翹了，自己若是跑的再慢一些，也將會步他的后塵。
快跑吧！
此時他心中非常后悔將戰馬全部趕到北岸，如果有戰馬，自己豈能如此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