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龍不由得想起了西游記中的唐僧和孫悟空。
想起了緊箍咒。
自己若是有此金箍給如煙戴上，咒語這么一念，她還敢跟自己這么放肆？
不經同意，
就敢擅自吸干活人的陽氣？
誰讓自己沒有呢，想的太多也沒用。
如此野性難馴，
如此難養的小鬼。
自己不要也罷。
哼，
走了就別回來找我。
再想喝我配置的還陽水，門兒都沒有。
就在柳小龍暗自生氣之時。
突然感覺面前陰風陣陣、令人毛骨悚然。
“有鬼。”
柳小龍急忙又掏出兩張符箓貼在自己的前胸和后背，擰開一瓶還陽水，咚咚咚地喝了下去。
做好一切防范措施后，
柳小龍透過墨玉看著眼前的幽冥空間。
只見去而復返的如煙驚慌失措地向著自己所在方向跑來，身后跟著一大群巡陰夜叉。
一個個須發皆張，手拿鎖鏈，在后面窮追不舍。
“呵呵，跑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嘛，有本事別回來呀！”
注意到柳小龍看向自己的目光，
盡管距離很遠，
如煙還是張口大喊。
“仙長救我，仙長快快救我?！?/p>
柳小龍冷冷地看著，無動于衷，沒有回應。
那群追趕的夜叉也發現了柳小龍的目光。
對視了一瞬，嘴角一撇，目光再次聚焦到如煙身上，同時速度再次加快。
漸漸拉近了和如煙的距離。
手上的鎖鏈泛出的幽藍色光芒越來越盛。
感知到鎖鏈的威脅，
如煙加快了腳步，倉皇跑到柳小龍的近前，如同往常一樣，向著他手中的墨玉撲去。
哪知墨玉閃過一道亮光將她彈飛出去。
“啊！”
如煙發出一聲慘叫，顧不得狼狽不堪，急忙跪在柳小龍的面前，
“仙長，如煙改了，再也不敢違拗仙長，請仙長寬宥如煙、發發慈悲?！?/p>
此時，
正在逼近的夜叉手中的鎖鏈光華大盛，一道幽藍色的光芒騰起在空中，眼看著就要向如煙襲來。
柳小龍喟嘆一聲，攤開手掌。
“進來吧！”
畢竟找到一個有靈智的小鬼兒不容易，
又養了這么多天，
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自己面前被人捉了去，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聽到柳小龍同意，
如煙不再停留，身影一晃消失在墨玉之中。
就在這短短一瞬間，
懸浮在空中的那道幽藍色的光華如電光火石般籠罩過來，卻被墨玉狠狠擋在了一米之外。
一眾夜叉臉上頓時露出驚訝的神色。
面面相覷。
其中一個身材高大，長有絡腮胡須的夜叉，來到柳小龍的面前威脅道。
“小子，你區區一個凡人，膽敢包容一個傷天害理的兇手，不怕遭受天譴嗎？”
柳小龍哪敢反駁。
急忙從懷里掏出厚厚一沓紙錢恭恭敬敬地灑向天空，化作漫天錢雨落在那名夜叉面前。
堆成一座金山。
那名夜叉看向柳小龍，滿意地點點頭。
抬手扔來一塊腰牌。
“小子懂事兒，既然你如此大方，我也不能小氣。
送你一件禮物，
千萬收好了。
有了它，
不但能延年益壽
還可以讓你以后在這冥界來去自如，
不會有人找你的麻煩?！?/p>
柳小龍連忙接過，拿在手中，觸之溫潤，心中頓時大喜。
拱手一禮。
“感謝上神，不知上神怎么稱呼？”
“李艮?！?/p>
李艮說完，一揮手卷起面前的金山，帶著其他夜叉轉身離去。
護法神，李艮！
他怎么會來這里？
柳小龍心思電轉之間，很快厘清了其中的緣由。
一定是如煙這個鬼魂殺戮太重，引起了冥界護法神的注意。
這才親自帶人前來捉拿。
想到此處，柳小龍念動咒語喚出如煙。
“追你的人走了，你也可以離開了。”
如煙羞愧地看了眼柳小龍，盈盈一拜跪了下去。
“多謝仙長救命之恩，如煙以后再也不敢使小性子了，還請仙長原諒如煙一次。”
“別，千萬別提什么救命之恩。
我只是不愿親眼看你被人捉了去。現在危機解除，你愿去哪兒就去哪兒。
和我沒有半毛錢的關系?！?/p>
柳小龍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如煙急忙站起身，轉到柳小龍的面前，再次跪下。
“求仙長開恩，如煙真的再也不敢了?！?/p>
柳小龍冷冷一笑。
“如煙，我是人，你是鬼，你我都很清楚。
明明知道我拿你沒有辦法，
就不要在這里用好聽話糊弄我。
趁現在沒人，
趕快自尋他處安身去吧?！?/p>
如煙哪里肯聽，
用膝蓋當腳走到柳小龍的身前。
一雙紫葡萄般的眼睛里露出可憐巴巴的神色。
顫聲說道，
“求仙長開恩，饒恕如煙這一次的魯莽，如煙以后一定嚴格要求自己，不再違背仙長的意志。
如煙以后聽話。”
聽到如煙信誓旦旦，柳小龍不禁搖頭嘆息。
為形勢所迫發下的誓言有幾個是真的？
誰當真，
誰傻。
自己已經被她背叛了一次，
難道還想再經歷一次？
柳小龍冷冷說道。
“如煙，只要你以后不再妄自吸取活人陽氣，殺人害命，就不會有人捉拿你。
放心走吧。
我們人鬼殊途，以后還是少接觸的好?！?/p>
柳小龍說完邁步向前走去，
這個地方他一分鐘也不想多待。
如煙猛地向前一撲，雙手緊緊抱住柳小龍的大腿。
揚起一張俏臉，人見尤憐地說道。
“仙長，我的身子即將凝實，作為孤魂野鬼，已經被冥界神祇所不容，他們只要看到我出現，一定會捉拿我。
求求仙長收留。
如煙愿意寫下契約，自愿成為仙長的奴仆?！?/p>
“你還會寫字？”
柳小龍看向抱著自己大腿的如煙，
很是詫異。
“小女子略懂文墨，請仙長賜予如煙機會?！?/p>
“可是我不懂?！?/p>
柳小龍冷冷地回應。
“仙長，這種自愿契約都是由奴仆來寫的，哪里有主人寫的道理？”
“哦，你懂的還不少嘛！”
柳小龍語氣中透出一絲揶揄。
“不瞞仙長，曾經有人想要收服如煙做奴仆，只是如煙不愿意，但也因此懂得了如何簽訂契約。”
“好吧，你寫一個我來看看?！?/p>
如煙看到柳小龍終于松口，立刻換上一副笑容，雙開雙臂，站起身來。
“嘻嘻，如煙已經多次喝了帶有仙長口水的還陽水，早已是仙長的奴仆，只是如煙自己不愿承認，所以仙長感覺不到而已?！?/p>
“啥……”
“啊……！”
如煙一句話驚醒夢中人。
難怪妙常師太叮囑自己一定要用口含了還陽水噴撒在空中。
原來里面還暗藏有如此玄機！
柳小龍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如煙，說道。
“你說得對，我的確沒有感覺到。”
如煙沒有回應，微微閉上雙眼，在心里暗暗寫下了一封自愿為奴為仆的契約。
良久之后。
一雙紫葡萄般的眼睛，
猶如一潭春水。
直直地看向柳小龍的眼睛。
四目相對。
柳小龍感覺到有一種東西通過眼睛進入到自己的內心。
一剎那間，
他的腦海中多了一份記憶，
多了一份屬于如煙的鮮活的思想脈動。
“仙長，你現在感覺到了嗎？”
腦海中出現了如煙的聲音。
柳小龍呆呆的看著面前的這雙紫葡萄般的眼睛，微微一愣。
隨即點點頭，
在腦海中做出回應。
“我感覺到了?！?/p>
“仙長這下放心了吧？
如煙以后就是仙長的奴仆，再也不敢違背您的號令?！?/p>
如煙說著，語氣中夾雜有一絲傷感、也有一絲失落。
為奴做仆不是她滯留冥界、不愿進入輪回、保留這份執念的目的。
可偏偏造化弄人，
為了保全自己，
她不得不踏出這一步。
柳小龍覺察到她心中的那一絲不甘心，出言安慰說。
“假如有一天，你不愿意做我的奴仆了，我會同意和你解除這份契約的。”
如煙猛然醒悟，自己的所思所想，柳小龍已經可以覺察。
急忙低下頭去。
“仙長，如煙是自愿的，不管以后發生什么，如煙都不會解除這份契約?！?/p>
“走吧，隨我去查一查那個大院里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p>
“仙長我先過去探探路，如煙走得快。”
看到柳小龍不再糾纏剛才的事情，如煙瞬間變得歡快起來。
“你不怕李艮他們捉你了？”
柳小龍擔心的說道。
“不怕，因為我有洞府。
我在冥界屬于合法居留，可以在冥界隨意行走，他們是不會捉拿我的。
如果仙長不收留我，不給我住處，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性質，怎么個不一樣？”
柳小龍看著一臉得意的如煙問道。
“沒有住處就是孤魂野鬼，是要被抓去送入六道輪回，重新投胎轉世的?！?/p>
“哦，還有這樣的區別？”
“是啊，和人類社會是一樣的，常住人口和流動人口的區別唄?！?/p>
聽到如煙的解釋，柳小龍腦海中靈光一閃。
“如煙，既然你能在冥界可以自由行走，是不是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
“也不是，有些禁忌之地是不能去的，但是其他的地方倒是可以自由行走。”
“這兩個地方你能過去看看嗎，預測一下，去一次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柳小龍說完，
在腦海里將青云城、海豐的位置信息傳遞給了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