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雁門關內，人喊馬嘶，亂作一團。
戒嚴之后，整個大街上再無一個閑人，
清一色的都是身穿大順軍服的兵卒。
左玉山帶人匆匆來到虎字營，
只見大量的工具被扔得遍地都是，
守衛士兵被打得面目全非、體無完膚。
倒在地上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
有些尸體的頭顱有一半已經消失不見。
其狀極其慘烈。
放眼望去，
整個營地再無一個活人。
左玉山看到這一切，臉色不由得凝重起來。
他心里很清楚，
如果他不能盡快將這些逃跑的囚犯抓捕歸案，就地正法。
那么潘同仁這個老鱉貨就能將他正法。
這種事兒潘同仁這個癟犢子玩意兒做得出來。
想到此處，
左玉山鐵青著臉高喊一聲。
“給我查，查找一切線索，查到的有重賞。”
他的親信左立一聽，急忙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道。
“大人，我們要不要順著逃跑的腳印追下去。”
“追，傳我命令下去。
每十人為一小隊，抓緊時間給我追，凡是拎回來一顆人頭，賞銀五兩，記軍功一份兒。”
“大人他們如果濫殺無辜該如何？”
“有無辜嗎？”
左玉山側臉看向左立，冷冷地問道。
“明白了大人，我這就去通知。”
作為左玉山的心腹，左立焉能不明天他的意思？
時間不長，從虎字營內奔出一隊隊兵卒，他們十人為一隊，沿著自己看好的腳印追了下去。
隨著兵卒們不斷走出虎字營，
整個雁門關內，慘叫聲此起彼伏，鮮血的氣息漸漸彌漫在城市上空。
有的房子被點燃，在夏日的陽光下冒著熊熊大火。
雁門關已經變成了人家地獄。
柳小龍、吳天一以及楊文看著山下的關城，沉默了。
什么是兵？
什么是匪？
在這里兩者之間，怎么感覺好像有，又好像沒有那么一個明確的界限呢？
“走吧，我們回去歇息，晚上去干一票大的。”
柳小龍心中嘆息，嘴上卻輕聲提醒。
“姐夫，你真的要去血洗潘同仁的軍帳？”
“不然呢？你以為我說著玩呢？”
“不不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這個事情難度太大。”
吳天一訕訕地說道。
“柳公子如果想去找潘同仁的麻煩，我倒有個建議。”
楊文看著柳小龍小聲說道。
“哦，說來聽聽。”
正因為柳小龍平易近人，沒有什么架子，楊文在他面前說話才沒有太多的顧忌。
現在聽到柳小龍要在晚上去血洗潘同仁的軍帳。
楊文覺得自己有必要談談自己的想法。
“柳公子不如搞一身雁門關守衛兵卒的衣服換上，哪怕潛入軍營被發現，也不至于一下子暴露自己。”
“阿文，你說的這不是廢話嗎？我姐夫去哪里搞這樣的衣服？對吧姐夫。”
“不，楊文說得對，他很有做特種兵的潛質。”
“柳公子，今晚上的行動帶上我唄。”
被柳小龍一夸獎，楊文有些飄飄然，向柳小龍提出自己的要求。
哪知柳小龍很痛快地答應下來。
“可以，沒有問題。
到時候我們三個只要配合得好，潘同仁這個大禮他不要也得要。”
……
夜幕漸漸降臨，
柳小龍離開藏身處，獨自走到一個巖石之上，
掏出骨笛“嗚嗚、嘀、嘟”地吹了起來。
時間不長，
開始有蛇不斷地匯聚過來。
越聚越多。
徹底圍住了李十娘等人所在的山巖。
看著鋪天蓋地的蛇群，在那里張牙舞爪，嘶嘶爭鳴。
吳天一嚇得急忙躲在了李十娘的身后。
“丫丫姐，你可得保護我，這蛇群的陣勢也太嚇人了。”
李十娘看著霍靜雅、畢夏兩人，一攤雙手。
“三少爺你是男子漢，應該勇敢一點。”
楊文看著吳天一那副慫樣，急忙上前勸說。
“別，在丫丫姐面前，沒有男子漢，只有漢子難。”
……
無論楊文怎么規勸，吳天一躲在李十娘的身后就是不肯出來。
“小胖，不用擔心，這都是你姐夫召喚過來的，不會傷害我們。
你以前不是見識過你姐夫的手段嗎？難道忘啦。”
“我，我好像真的不記得了。”
吳天一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喃喃地回應說。
但是躲在李十娘的身后死活不出來。
……
說話間，柳小龍分開蛇群走了過來。
“吳天一，楊文，我們可以出發了。”
“那個什么，姐夫，你和楊文去吧，我就不出去了。”
吳天一從李十娘身后探出頭，尷尬地說道。
柳小龍一看，面色鄭重地說道，
“你不想替你丫丫姐、綱子報仇雪恨了？”
吳天一聞聽，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訕訕地說道，
“姐夫，不是我不想，你看這么多的蛇，我實在是害怕呀。”
吳天一這次是鐵了心，待在李十娘身邊不肯離去。
“柳公子，我陪你去吧，潘同仁的軍營位置我也知道。”
楊文看著自己的主人是如此做派，心中不由得暗自嘆息。
柳小龍略一沉吟，點頭同意。
兩人借助暮色悄悄地向著雁門關城緩步走去。
此時，
整個關城內一片死寂。
空氣中漂浮著血腥的氣味。
家家關門閉戶，悄無聲息。
很多人連自己家的狗的嘴都用繩子綁了起來。
唯恐狗子一個不小心，叫上兩聲，再把官兵引來，那么事情就大了。
有了楊文帶路，
柳小龍悄悄從雁門關的水路摸了進去。
寬闊的大街上空無一人，只有巡邏的士兵時不時走過。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更增添了這座關城的冷寂。
柳小龍抬頭看了眼天空，
時間已是人定時分。
再過個把小時就要到午夜了。
“楊文，跟緊我。”
“好的柳公子。”
根據楊文指示的方向和路線，柳小龍時而騰身躍起，時而俯身靜靜地等待。
半個時辰之后，一片連綿起伏的營帳出現在兩人眼前。
只是在營帳外圍是一排高大木樁做成的寨墻。
隔絕了軍營內外。
“柳公子，到了，就是這里，潘同仁的營帳應該就是最中間的那座豪華大帳。”
楊文附在柳小龍的耳邊低聲說道。
“好，你在這里待著，千萬別被人發現了，如果一個時辰我不回來，你自行離去不用等我。
我脫險后就回去找你們匯合。”
“柳公子你千萬要當心啊。”
楊文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
“無妨，記住我們的約定。”
柳小龍說完，一哈腰，向著一處陰影快步跑去。
飛快的身形，賽似貍貓。
楊文看在眼里，不由得差點驚掉下巴。
“我日，柳公子這身法，這速度，怎么看著是這樣的陌生，這是哪家哪派的功夫？”
此刻，柳小龍已經接近了營地邊緣。
面對由樹干建成的寨墻。
柳小龍掏出懷里好久不用的飛爪，仔細理順繩索。
嗖的一聲，將飛爪甩上寨墻。
用手使勁兒拉了拉，發覺已很牢固，正要攀緣而上。
只見一隊巡邏兵卒邁著整齊的步伐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