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日,星期六。
上午11點左右,陳國泰坐在陳宅客廳里,神態閑適地翻看著一本機械期刊。
1號念念入學。楊海藍見念念適應良好,就在2號飛回了港城。
畢竟她要管理鳳凰集團資產最多的投資部,工作無比繁忙。
能夠偷閑一周時間已經是極限。
而陳國泰實在放心不下寶貝女兒,就在京城多呆了幾天。
但他呆到現在也基本上達到了極限。
他的計劃是趁著明天星期日,帶念念游覽一下京城,然后就返回南方。
眼下家里所有小孩子都在上托兒所或是幼兒園以及小學,大伯娘等人也在廚房開始籌備午飯。
陳國泰獨自一人百無聊賴,也就只能看書打發時間,享受著難得的悠閑時光。
然而上天似乎看不慣陳國泰如此懶散。
‘鈴鈴鈴’
電話鈴聲突然激烈地響了起來。
“你好。陳國泰。”陳國泰抓起電話。
“六哥......”
話筒里傳出七妹帶著明顯哭音的驚惶聲音。
“七妹,發生什么事了?你現在在哪里?”
陳國泰的心臟陡然一縮,臉色大變地連聲問道。
在他印象中,從來都沒有見過七妹如此失態。
這明顯是發生了天大的事情!
“六哥,我,我現在,在,在王府大街派出所......”
七妹泣不成聲,語氣極為艱難地說道。
“你在那里干嘛?誰出事了?”
陳國泰的心臟瞬間‘咚咚’狂跳,手腳有點發軟地急速問道。
“是,是二嫂,出,出事了。”
七妹的語氣無比悲痛。
“小倩?她怎么會在王府大街出事?她現在怎么樣?”
陳國泰腦子里‘轟’的一聲,本能地繼續問道。
“二,二嫂,去,去了......嗚嗚嗚......”
七妹語氣艱難地斷續吐出幾個字,終于無法自制地放聲大哭。
“什么?這,這怎么可能!”
陳國泰如同五雷轟頂,眼前直冒金星,感覺站都站不穩。
“陳國梅同志,你小心!”
電話那頭忽然傳出幾聲驚呼。
似乎是七妹出了什么狀況。
‘滋啦’‘滋啦’
對面的電話似乎遭遇了磕碰,傳出刺耳的電流聲。
“喂!喂......”
陳國泰心里一急微微回神,本能地對著電話大喊。
“請問你是薛倩同志的親屬嗎?”
對面有一名男子重新拿起了電話,聲音沉痛地說道。
“我是。小倩是我弟妹。請問你是誰?難道小倩真的,真的......”
陳國泰用力深呼吸了一下,臉色煞白聲音顫抖地說道。
“陳同志,請節哀......”
對面沉默了一下說道。
“滾犢子!你快告訴我,小倩到底遭遇了什么事?”
陳國泰立即眼睛泛紅,近乎失去理智地大聲吼叫道。
這一瞬間,陳國泰眼前不由自主閃過了至情至性的七弟和天真可愛的小侄女陳碧翠以及小侄兒陳必義三人悲痛欲絕的形象。
如果薛倩真的遭遇了不幸,陳國泰真的不知道七弟一家遭受到的打擊有多么沉重!
他出自本能地不愿意相信。
“......陳同志,事情經過是這樣的......”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吞咽了一口唾沫,聲音低沉地緩緩講述起來。
今天上午九點左右,恰好輪班的薛倩前往王府商場購物時,被幾個無法無天的流氓給盯上了。
那幾個流氓打著‘交朋友’的名義,對薛倩糾纏不休。
薛倩不堪其擾,當即選擇退出商場。
幾個流氓沒有死心,竟然在商場門口將薛倩悍然抓住,塞進了一輛轎車,然后揚長而去。
就在轎車速度提起來之后,車內的薛倩不知道怎么掙脫了流氓的挾持,打開車門撲了出來。
當時車速過快沖擊力巨大,薛倩的額角又非常不巧地碰到了馬路牙子的尖角上,薛倩就當場死亡......
“該死!該死!你們把那幾個雜碎抓到了沒有?”
陳國泰聽到這里,立即咬牙切齒,語氣里飽含殺氣地說道。
“......四個犯事者已經全部抓獲。目前正在突擊審訊。”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似乎對陳國泰的態度有點不滿,不過終究還是給出了陳國泰想要聽到的肯定答案。
“他們都是些什么人......算了,還是我親自過來看了再說。就這樣。”
‘啪’的一下,陳國重重地扣上電話。
緊接著陳國泰就大步流星地走出客廳,走向大門口的車庫。
出門的時候,無盡的后悔情緒如同一條毒蛇,兇猛地啃噬著陳國泰的心靈。
他一早就知道‘改開’之后的最初五六年時間里,那些無事可做的返城知情以及一小撮對社會現狀嚴重不滿的人肆無忌憚地破壞著社會秩序,從而讓國內的整體治安形勢越來越嚴峻。
而華國中樞為了第一時間解決好十億人的吃飯問題,暫時沒有全力整治。
直到那些人越鬧越兇越來越狂,最后甚至都發展到了攔截總師車隊,以及打死某上將親人的程度,才迫使華國上層痛下決心,做出了即使暫緩經濟發展,也要堅決打擊犯罪的‘嚴打’決定。
今年春節期間,陳國泰一眾親友女眷游逛商場時遭遇流氓騷擾就是明晃晃的鐵證......
“我的愚蠢真是罪無可恕!春節那件事發生之后,我就不應該只給家里的一眾小孩子安排安保力量,而是應該連大人也一起保護起來......陳國泰啊陳國泰,你這下子該如何給七弟交代,如何給碧翠和必義交代......”
臉色扭曲地大步前行時,陳國泰簡直恨不得抬手猛扇自己的巴掌,以減弱一點內心里的愧疚之情。
‘轟轟轟......’
沒過一分鐘,一輛轎車駛出車庫開出院門,然后發瘋一般朝距離一兩公里之外的王府商場疾馳而去。
......
王府大街派出所里,此時被一片愁云慘案牢牢籠罩。
所有警務人員都是臉色漆黑心情沉重。
所長高會龍的神色更是如喪考妣。
九點左右他們剛接到群眾報案時,只當是一場普通的突發性惡性案件,就按部就班地展開調查。
現時期的天氣還比較炎熱。死者穿著裙裝,沒有攜帶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讓他們無法快速確定死者的單位。
最后有熱心群眾提供信息說,死者在被劫上車之前,曾大聲喊叫說她是軍總醫院的軍醫。
他們才由此找到了一點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