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杜慶安其實還是說得客氣了一些。事實上這件事情的難度不是‘不會太小’,而是完全不可能。
“......目前我們華國的執政思路轉換還沒有多久,不少人的思想還停留在‘階級斗爭’上面,對外資進入國內的接受程度還不太高。尤其是通訊行業與國防安全緊密相關......也幸得總師同志一力設立的特區運作良好,給國內經濟發展帶來了很大的助力,讓不少同志的頑固思想開始轉變......但是現在就要讓外資通訊行業進入國內,尤其是直接進入京城,一個字,難!”
在陳國泰的靜靜注視下,杜慶安皺了皺眉頭,把問題稍稍解釋了一下。
“原來是這樣。二叔不必感到為難。這事其實也是我有感而發順口一提。我回來京城雖然只是一天時間,卻也因為通訊不便而感到了一些不適應,所以才想在京城發展傳呼業務......考慮不周,讓二叔見笑了。”
陳國泰點了點頭,微笑說道。
杜慶安所說的這些影響因素完全就是客觀存在。目前國內很多人的思想意識的確還停留在‘階級斗爭’上面,對國內外的異常動向都非常警惕。
陳國泰前世記憶中就有這么一件事,粵省羊城由港城霍家投入兩三億港幣巨資修建起來的‘天鵝酒店’封頂之后,因為它是周邊最高建筑,羊城的人防部門竟然要在酒店樓頂架設防空高炮,讓霍家哭笑不得。
這件事就是這種思想狀態的明顯體現。
具體到傳呼機方面,前世里的傳呼機是1983年才進入國內滬市,然后緩慢地向國內各大重點城市擴展。
直到九十年代才開始全面爆發。
并且從頭到尾都是由國家掌控。
外資只是提供生產技術,享受技術授權紅利。
所以陳國泰并沒有期望這事能談成。
只不過是想借此引出話頭而已。
“沒事......這件事情可以留待以后時機成熟的時候再談......除了這事,你們還有其它合作意向沒有?”
杜慶安語氣平和地說道。
“鳳凰集團的確還有好幾個合作意向。”陳國泰微笑道。
“竟然有好幾個合作意向?”杜慶安立即精神一振。
“嗯,的確有好幾個合作意向。只不過這些合作意向或許都突破了國內人的普遍思想認知界限,也不知道國內最終能不能接受?”
陳國泰頓了頓,認真地說道。
“反正咱們現在也是私下溝通,小陳你不妨直說......只要鳳凰集團提出的合作意向對國家對人民有利,即使超出了現有界限,也有的談。”
杜慶安的神態跟著鄭重了起來。
“那我就開始說了......這第一件事,是我們鳳凰集團想要出資買下華國光刻機全部設計圖紙和生產技術。”
陳國泰微微醞釀了一下,輕聲說出他這次回京城要辦的最大事項。
前世里,光刻機是國家在二十一世紀二十年代進入爆發階段時全體國民心中最大的傷痛。
以漂亮國為首的西方世界國家憑借他們的頂尖光刻機技術給華國施加了最為承重的壓力。
陳國泰這一世從重生開始,就立志要為國家解決光刻機落后問題和基礎工業大而不強的問題。
眼下鳳凰集團雖然即將開始生產硅晶圓,但漂亮國那邊卻暫時還不愿意轉移芯片生產技術和設備。
陳國泰固然可以選擇投入巨資從頭開始研發光刻機,但光刻機研發只是有錢可是不行。那需要太多的高端人才和太多的工廠進行配合。
那樣無疑就會大大拖慢速度。
而此時華國的光刻機與西方光刻機相比,并不是太落伍,基本都處在從微米量級跨入納米量級的門檻上。
稍稍有點區別的是,此時西方世界最為先進的光刻機已經完全進入了納米層級,芯片加工線寬推進到了0.8微米。也就是800納米。
而國內的光刻機在國士徐瑞林的領導下,也會在今年將完全國產的光刻機加工精度推進到0.8微米線寬層級。
徐瑞林國士所取得的成就,是因為有著舉國體制支持,有無數華族天才大腦和無數家研究機構以及生產工廠給予密切配合,并進行了‘資源燃燒’。
這種復雜情況充分說明,要讓鳳凰集團自己聚集人才和修建工廠,那么最終搞出基礎款光刻機的時候,怕是連黃花菜都涼了。
所以陳國泰一去到港城,就開始籌劃現在剛說出的這件事:以華國現在所擁有的光刻機技術為基礎,接著向上攀登!
客廳里,陳國泰說出的這句話雖然聲音不大,聽在杜慶安耳中卻如同一聲驚雷。
“什,什么?小陳你說什么?你們鳳凰集團想要買我們華國光刻機全部設計圖紙和生產技術?這,這,咱們的衛星、導彈。火箭等鎮國重器可全都離不開它造出來的芯片啊!其它還有,還有飛機,坦克,雷達等等也全都需要。你們,你們鳳凰集團,是,是怎么敢想的?”
杜慶安滿臉震驚地霍然站起,抬手指著陳國泰,幾乎是語無倫次地說道。
“二叔還請稍安勿躁。我們鳳凰集團也只是提出一個想法,能不能行還是由國家決定。總不成國家不同意,我們還能強迫吧?”
陳國泰對杜慶安的過激反應毫不在意,好整以暇地微笑說道。
“只是想法也不行!小陳你根本不知道光刻機對國家的軍事國防有多么重要,也不知道國家為了這套光刻機體系的建立付出了多少資源和人力......總之,這是原則問題,沒得談!”
杜慶安稍稍鎮定了一點,卻仍然還是激動難抑地快速說道。
“好吧二叔,我們先不談技術購買的事。你先坐下來,咱們聊聊與光刻機相關的一些邊緣問題可以吧?”陳國泰胸有成竹地微笑說道。
“聊聊邊緣問題倒是可以。你說吧。”
杜慶安滿腹狐疑地看了看陳國泰,終究是皺著眉頭重新坐下。
“西方國家光刻機現在的發展狀況,不知道二叔了解多少?”
陳國泰提起茶壺給杜慶安的茶杯里續了一點開水,開始了‘游說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