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翠，你說的話我萬分贊同。張科長絕對是七妹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最佳良配。只是我家七妹的具體情況你應該也非常清楚。她的婚姻自主權當年已經被泰娃子‘買’了過去，我的意見對她未必會管用。而且這些年他們幾兄妹也與我們老宅斷得很干凈。如今只有他們幾兄妹的親生父親才能舍了臉皮不要，時不時去他家，站在他家門外討上一口好吃食......”
王惜萍思考良久，終于還是滿臉不甘心地如實講明情況。
平心而論，王惜萍這一刻非常想要像以前那般，在那些不知底細的人求到她這里來的時候胡說八道大包大攬，能先弄到多少財物就先弄到多少。
然后再將問題直接丟給陳國泰那邊，讓陳國泰去頭疼。
她自己最后能賴下多少算多少。
反正‘陳國泰的奶奶’的身份擺在那里，她的年齡也已經快要到八十歲了，陳國泰再恨她，也不敢拿她怎么樣，最后都只能自認倒霉。
但是眼下張四虎的身份卻真的有點嚇住了王惜萍。
雖然王惜萍覺得張四虎多半能夠得逞，但她那個孫子陳國泰太邪乎了，她根本捉摸不透。
王惜萍生怕萬一事有不偕，她會承受不起張四虎的報復，會將提前‘吃’進去的東西連本帶利地吐出去。
所以她決定不做隱瞞，把所有事情都攤開了說。
即使說開之后張四虎自己知難而退，她也已經得到了1斤雞蛋糕，不算吃虧。
而就在王惜萍講述期間，張四虎臉上一直都掛著很是不屑的冷笑。
“王嬸子，你說的這些情況我都清楚。我也講給了四虎聽。”
張大翠看了張四虎一眼，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王惜萍。
“你們既然都已經知道了，怎么還......”
王惜萍心里迅速地失落了一下，然后又詫異地說道。
“王嬸子，我不管你們之間的相處情況如何，當初又是怎樣的約定，我只知道，你作為七妹的親奶奶，天生擁有將她許配人家的權利。這件事情只需要你開口表態同意，其它的都交給四虎自己去處理就行。”
張大翠緊緊地盯著王惜萍，神色有點兇狠地說道。
“你們，難道是想要用強......”
王惜萍心里一跳，接著又是一喜，看著張大翠姑侄倆說道。
從當年陳國泰幾兄妹‘叛’出老宅開始，王惜萍就一直對他們懷恨在心，一直都想要痛痛快快地整治他們。
只可惜陳國泰的能力和運氣都太逆天了，讓她找不到任何機會，只能借著七妹的婚事來渾水摸魚，不停地給陳國泰找不自在。
前些時間新知青報到時，七妹當眾抹她面子，她就更是想要好好地報復一下七妹。
如今機會似乎突然到來了？
并且她還有利可圖！
“王嬸子，現在可是新社會了，我們怎么會用強？你可以放心的是，只要你這里表態支持，我們會自己去與七妹‘好好說’。”
張大翠狡黠地笑了一下，輕飄飄地說道。
“是嗎？如果張科長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那么我這里就肯定要支持張科長這樣的青年俊杰。但你們也一定要與七妹好好說啊。”
王惜萍心里再次一喜，看著張四虎，若有意味地說道。
“王奶奶，我的‘誠意’你完全不用懷疑。這些錢就是我給出的初期聘禮。等到事成，我再給王奶奶這么多。”
張四虎淡淡地笑了一下，摸出四張大團結放在桌子上，慢慢地推到王惜萍身前。
在沒有進城之前，張四虎就是舉他全家之力，也未必能爽快地拿出這么多。但進城之后所從事的工作卻讓他的錢來得不要太容易。
看著四張似乎正散發著金光的大團結，王惜萍的心臟禁不住加快了跳動速度。
只需要她進行口頭表態，就能拿到這么多錢，并且不久之后還能再拿到這么多。
這錢是不是來得太容易了一點？
王惜萍情不自禁地向錢伸出了猶如雞爪一般的干枯手掌。
但就在下一刻，王惜萍的手收了回去。
“大翠，張科長，你們既然已經見過了我家七妹，就應該知道七妹的容貌就算說不上天下少有，在咱們靈江縣也恐怕很難找出來第二個......”
看著眼前的姑侄倆，王惜萍故意露出為難神色。
王惜萍已經大概猜到張四虎是要借著她的首肯為由頭，依靠強大背景迫使陳國泰和七妹屈服。
這一刻王惜萍甚至就連張四虎大約要使什么手段都猜到了一點點。
但不管張四虎想要做什么和怎么做，道理上都牽扯不到她。
她作為孩子的親奶奶，給孩子說一門親事是天經地義對不對？
張四虎無論把事情鬧得多大也不關她的事對不對？
既然張四虎無論怎么做都不會影響到她，而張四虎又必須拿她做筏子才能‘師出有名’，她又為什么不能趁此機會多收刮一點？
“王嬸子，你這就有點過分了吧？事情真相如何咱們都心知肚明。你能起的作用也就只是在必要時刻動動嘴而已。四虎能夠給你這么多已經夠......”
張大翠立即沉下臉，很不高興地說道。
“大翠，話可不能這么說。我家七妹的容貌可是......”王惜萍寸步不讓地說道。
“王奶奶，我再給你加二十塊。事成之后再給你六十塊。一共就這么多了。”
張四虎心里冷笑了一下，又掏出兩張大團結推到王惜萍身前。
前后一共要給王惜萍的120塊，在普通人眼里確實是一筆巨款。但對如今的張四虎來說卻基本不算什么，都不用咬牙就能夠拿出來。
“呃......好吧。不過我得事先說明，你們就算不能‘說動’七妹，這六十塊我也是不會退的。”
王惜萍見張四虎的態度很堅決，也就息了繼續爭取的心思，收起錢快速說道。
張大翠神色一變，張嘴想要反駁。
“可以。”張四虎卻是一口同意。
借著浪潮橫行慣了的張四虎根本不覺得自己的計劃有失敗可能。
“張科長果然是能成大事的俊杰，心胸就是廣闊。不過老婆子這里必須要提醒你們一件事，我那六孫子，也就是七妹的六哥陳國泰能夠輕易獵殺野豬。你們在‘勸說’七妹的時候，一定要把這個因素考慮進去。”
金錢落入口袋，王惜萍臉上出現滿足的笑容，毫無心理障礙地說出了陳國泰的‘情報’。
“不勞王奶奶擔心。大姑給我說過這事。”張四虎面色輕蔑地擺了擺手。
在張四虎看來，陳國泰就算能搏殺野豬，也不過就是一個比較厲害一點的普通獵人而已。
而一個獵人的膽子再大，也絕對不敢冒犯他這種在縣級革委會有‘官身’的干部。
在過去兩年多時間的工作經歷里，不知道有多少比陳國泰還厲害得多的各色大人物，在他面前都馴服得如同一只小貓。
陳國泰只要不想給他家里招災，就絕對不敢動他一根頭發。
張四虎就是有這樣的高度自信。
而且在張四虎制定的計劃中，為了萬無一失，他到時候可是要把他三個同樣年輕力壯的哥哥一起叫來陳家村。
他們四兄弟在他們公社被稱為‘張家四虎’，整個公社無人敢惹。
“行，你們知道這事就好。我從現在起就在家里等著。你們任何時候需要我站出來說話都可以。”
王惜萍的心情徹底放松，臉上露出了又開心又解恨的變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