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倆都老老實實地付出真心追求七妹,追求過程中不使用上不了臺面的陰招損招,那么不管你們誰成功,我其實都可以接受。”
陳國泰快速地瞟了岳振明和楊成業一眼,心里默默地想道。
之所以這么快就默認了岳振明和楊成業兩人,一是陳國泰真的不會主動介入七妹的終身大事,二是七妹被他培養得真的太過優秀,周圍環境里確實難以找出和七妹大體匹配的適婚男子。
七妹今年滿十八歲,剛到法律規定的結婚年齡,短期內不談對象倒也不會招來太多的非議。
但如果長時間都這樣,只要還生活在這個圈層里,社會壓力就會非常大。
只不過現在才是 68年底,距離恢復高考還有足足九年時間!
陳國泰非常擔心七妹無法承受這么長時間的非議,從而隨意地找個人結婚。
那樣不說是一定會毀了七妹的一生,至少也會給七妹留下終生遺憾。
所以陳國泰不得不為之而提前考慮。
陳國泰還沒轉完心思,就又注意到岳振明和楊成業兩人正眼巴巴地看著他。
他立即就明白,這兩個家伙都在等著他對楊成業最后說的那句‘改天來拜訪’的試探話語的回應。
“你們都是代表著先進思想的知識青年,我家自然隨時都歡迎你們前來做客,幫助我們學習提高。”
陳國泰裝作沒有聽出兩人話語中蘊含的深意,面帶著自然微笑,如同客套一般地說道。
岳振明兩人的第一反應是有點失望,因為陳國泰似乎只是在說客套話。
不過下一刻兩人就在心里給自己鼓勁。
陳國泰沒有聽出來才好呢。要不然他倆或許就會有被生硬拒絕的危險。
那樣可就是萬事皆休。
“六哥你這樣子說就見外了哈。你是光榮的工人階級,陳國梅同志也是一心為民的醫生。你倆的思想境界都比我們高,是我們要向你們學些才對。”
岳振明眨了眨眼睛,借著進一步套近乎的機會,將對陳國泰的稱呼徹底固定了下來。
“就是就是。是我們向六哥和陳國梅同志學習。”楊成業毫不示弱地連忙跟上。
“那咱們就互相學習。好了,進屋吧。”
陳國泰有點哭笑不得地揮了揮手,推開堂屋大門,率先走了進去。
之前那些場景也是有夠為難這兩個公子哥的。
不過這倆都能夠為了七妹而‘委曲求全’,至少可以說明,在這個時刻他倆的心意是真誠的。
四個知青就相繼跟著陳國泰走進堂屋。
七妹略微有點迷糊地走在了最后。
她總覺得岳振明和楊成業兩人與六哥的對話讓她有點聽不懂的樣子。
四個知青一進屋,臉上就都立即露出了吃驚樣子。
屋子的情況與他們從外面看到的茅草屋頂嚴重不相配!
從外面看,陳國泰家是與村子里其他人家沒有太大區別的石墻草頂和木頭柵欄院子,僅僅只是陳國泰家的草頂看起來翻新過而且比較密實,形成石墻的條石也比較粗大整齊。
但屋子內部卻是全然不同。
冬天的天色暗得比較早,今天又是下雪天,所以現在才是下午五點過,天色就比較黑了。
一般的人家都是點著黯淡的油燈,陳國泰家的堂屋正中卻是掛著一盞中大號的煤油汽燈。
伴隨著汽燈的‘嘶嘶’微響,不比大功率電燈差多少的明亮光線將屋子里照得纖毫畢現。
在明亮光線照耀下,四個知青很容易就看清楚了屋子里的吊頂和用石灰涂抹得雪白光滑的墻壁,以及平整得如同鏡子的堅硬地面。
堂屋最底端放著吃飯的八仙桌。右邊有一張套著棉布的木頭海綿沙發以及一張矮茶幾。
左邊則是有一個大約兩米高,分作了六層的大書柜。
上面每一層都擠滿了書籍。
堂屋底墻上貼著五張領袖畫像,兩邊墻上各掛著五張元帥畫像。
在堂屋正中間,還用一個鐵架子支撐起了一個比較大的陶盆。盆里堆放了一大堆燒得正旺的煤炭。
炭火放射出無盡的熱量,讓堂屋里如同春天。
整個環境看起來非常簡潔和自然,也顯得非常肅穆和正式。
要不是那張吃飯用的八仙桌實在影響氣氛,見過世面的四個知青簡直要以為這間屋子是某個領導干部的辦公室,而不是他們從外面看到的石墻草頂農家房屋。
“來來來,你倆先把兩位女同志的行李放在桌子上,然后坐下來休息一會兒。我去柴房把楚秀云同志兩人要住的房間的火炕火門打開。七妹你去把你七哥住的房間收拾一下。楚秀云同志你倆先在沙發上坐一小會。等房間收拾出來,炕也燒熱了,你就馬上去炕上休息。”
陳國泰才不管知青們的感受如何,徑自開始安排。
他準備把楚秀云和艾小玲安排到七弟住的那間房屋里。
七弟參軍走了之后,因為三個妹妹習慣了睡在一間屋里,七弟的那間房就一直空著用來待客,只需要簡單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人。
“六哥,不得不說,你家的這條件,真的挺好。”
岳振明一邊放下行李,一邊對陳國泰說道。
“是啊,這條件真的挺不錯的了。”楊成業也跟著由衷地說道。
他們兩人以前雖然沒有在農村生活過,卻也跟著父輩去過農村,多少有一些農村印象。
兩人印象里的農村,最大的特點就是低矮破舊的草屋,凌亂不堪的環境,少到不能再少的生活用具,黯淡的油燈黑黑的內墻,老舊的衣衫蒼老的面孔......
所有的一切其實都可以總結成兩個字:窮困。
但眼下陳國泰家里的人和物卻哪里看得出絲毫窮困跡象?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這一切都是政府的英明領導帶來的。”
陳國泰毫不在意地一邊擺手,一邊打開房門走向隔壁柴房。
為了預防煤氣中毒,他家專門在柴房里開辟了一個燒煤的爐膛。
并且每年冬天來臨之前都會添加大量煤炭堆放在里面。
那些煤炭說是用從社員手中換來的煤票買的,實際上大多數都是陳國泰在緩緩釋放當年從紅嶺煤礦‘借’來的那批‘黑貨’。
“恐怕也只有這樣的家庭條件,才能孕育出陳國梅那樣的金鳳凰!看樣子我們自以為是的物質條件,很難打動她呀。說不定我們的物質條件還沒有她家的好。這樣我們還能使用的就只有‘真誠’這一招必殺技了。”
看著陳國泰的背影,岳振明和楊成業互視了一眼,心里有所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