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對陳國梅的在乎,再加上知道陳國梅最聽她大哥陳國泰的話,余軍在旁人面前再是意氣風發,在陳國泰這里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會惹得陳國泰對他不滿。
“不知道陳國梅同學為什么沒有來?”
既然給未來的‘大舅子’陳國泰賠了小心,余軍馬上就問起了‘當事人’陳國梅。
“她今天一早起來就回去農村了。她說她在農村一邊宣傳最高指示,一邊參加農業生產,革命理論和革命實踐同時進行。”
陳國泰心里暗笑了一下,表情平靜地說道。
作為過來人,他完全看得出來余軍對七妹至少就現在來說,是一片真心。
但是七妹對他根本沒感覺,就是他最大的硬傷。余軍在他面前再怎么賠小心都沒有用。
聽到陳國泰給出的答案,余軍的神情頓時微微一滯。
他擔心的情況果然出現了。陳國泰仍然不愿意讓他大妹妹與城里學生們一起活動。
“沒關系的大哥,在哪里都是搞革命。等城里的宣傳工作理順得差不多了,我就會下去陳家村,與陳國梅同學一起探討一下革命心得。”
余軍強笑了一下,厚著臉皮自來熟地說道。
“余軍同學真要去了我們陳家村,我一定會大力歡迎。”
陳國泰笑了笑,順口說道。
“真的嗎?那我就先謝謝大哥了。”
余軍大喜過望,立即說道。
他可是清楚地記得,他前幾次去陳國泰家,陳國泰對他都是不冷不熱視若路人。
現在總算是舍得給他一點好臉色了。
余軍當時就覺得,就算陳國泰只是說的客套話,那也比以前好了不少。
而且他可不會這話看成客套。他要將其當真。
“當然是真的。我們一起進京受過接見,都已經是戰友了嘛。”陳國泰一臉認真地說道。
暗地里,陳國泰卻是在不停地搖頭。
因為余軍這個‘時代弄潮兒’已經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不久之后,余軍就會帶著他的隊伍走出學校去鬧騰。
他的隊伍幸運地問出了一筆地主藏寶,然后被另一支隊伍盯上。
兩者之間就發生了爭斗。
余軍在沖突中不慎摔了一跤,太陽穴撞上了地上的一根尖刺鋼筋,竟然就像開玩笑一樣地嗝屁了。
陳國泰前世里,余軍這人在靈江縣,甚至是在周圍幾個縣市都有著非常大的名氣。
他的隕落造成了極大范圍的震動,讓陳國泰的前身深有印象。
而現在的陳國泰盡管知道這樣的未來,卻根本沒想過去扭轉余軍的隕落命運。
余軍再怎么對七妹有意,七妹沒有看上他,就是他最大的錯。
在陳國泰眼中,余軍就僅僅只是一個時代犧牲品,是純純的路人甲,根本不會去管他。
除了這個因素,陳國泰想得更加陰暗一點的是:要是余軍不早逝,他以后就多半要得勢。那時候他要是一直都對七妹賊心不死,想要動用強權威逼七妹屈服的話該怎么辦?
畢竟人是善變的。
眼下的余軍屬于初起階段,尚還可以對七妹保持純情以禮相待。等到他掌握了權力,而又遲遲得不到七妹的芳心......
要是事情真的那樣發展,把幾個妹妹視為珍寶的陳國泰到時候就要么會想辦法把余軍扳倒,要么就會直接出手搞死他!
所以與其讓余軍在未來死在自己手上,還不如尊重余軍的既定命運,讓他自然消亡。
“對,我們已經是革命戰友。我現在就已經開始期待著到大哥家里做客的那一天。大哥你先忙著,我過去指導一下。”
余軍自然不會知道陳國泰在短短一句話的功夫里就打了那么多的肚皮官司,立即高興地點了點頭,朝另一邊走去。
“國泰,聽這小子話里的意思,好像是對咱大妹妹國梅......嗯,你懂得。”
余軍剛剛走開,曾廣生就湊到陳國泰身前,神情有點嚴肅地說道。
“他想多了。”
陳國泰瞥了余軍的背影一眼,毫不在意地說道。
“哎呀國泰,如果真是如此,你還真不能掉以輕心。你不知道,這個家伙是縣紀檢委書記余大中的獨生兒子。現在政府里面傳出的很多消息都已經表明,余書記是這次運動的深度參與者,站的是階級路線......”
曾廣生一下子著急起來。
“廣生哥,我懂你的意思。不過你盡管放心,我絕對不會拿七妹的未來和我一家人的安危開玩笑。我心里很有數。”
陳國泰拍了拍曾廣生的肩膀,很是認真地說道。
“好吧,你有數就行。我個人是相信你的。反正到時候如果實在不行,大不了就讓四叔和大姑二姑他們一起出面。我想就算他們得了勢,這個天下終究也還是人民的天下。他們絕對做不到一手遮天。”
曾廣生很顯然不太相信陳國泰說的什么‘有數’的話,咬了咬牙毅然說道。
“廣生哥你......謝謝你......不過真的不用太過擔心。余軍這家伙,長不了。”
陳國泰看著曾廣生,臉上閃過感激之色。
他在過去的幾年時間里刻意結好唐氏家族,固然是有在關鍵時刻用到他們的力量以保全自己和家人,但作為熟知歷史發展軌跡也擁有超強能力的重生者,他想得更多的還是把主動權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
不過就算已經做好了自己出手弄死禍端人物的思想準備,他還是禁不住被曾廣生的貼心話語所感動。
心情激蕩之下,他忍不住就多說了一句。
“我說國泰,這余軍背后有靠山,自己有能力有沖勁,你憑什么說他長不了?憑自我安慰嗎?你什么時候信這個了?這可是唯心主義!”
曾廣生見陳國泰似乎沒有看到問題的嚴重性,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又是無奈又是著急地說道。
“廣生哥......我......”
陳國泰一下子欲言又止。
“聯合戰斗隊的所有戰友們,現在我們眼前的這棟辦公樓里,就存在著一個非常龐大的資本家......”
就在陳國泰不知道該怎么說時,,薛成龍的粗野聲音忽然響起。
“這雜碎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剛一起事就要沖著海藍而去?”
聽到薛成龍的呼喊,陳國泰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