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蘇景明蹙了蹙眉頭，不可置信望著趙然。
“我說……”趙然看著他那張溫潤儒雅的臉，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酸澀感，還是鼓起勇氣，認真地問他：“你想離婚嗎？”
“是不是誰和你說了什么？”
蘇景明沉聲問了句，見她遲遲不語，眉梢擰得更深。
“你放心，我既然答應過你哥娶你，就不會因為那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和你離婚。”
終究還是因為她哥。
趙然在心里苦笑，說到底，她只是一個被托付的物件。
她知道，自己這個當物件的，不能奢望太多。
可是……
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在沒了家人的庇護后，難免會將某些熱烈的情感寄托到對她示好的人身上，這個是她無法控制的。
“我沒辦法生孩子，但蘇家應該會需要你有后代，我不可能賴你一輩子。”
聽到她說這個，蘇景明更加篤定，有人在她面前說了什么。
“這個你別管，我可以處理。”蘇景明站起來，目光直視著她，聲音有些發沉：“你告訴我，誰在背后亂嚼舌根子？”
“沒有誰。”趙然搖頭，語氣淡漠：“是我自己想離婚。”
聞言，蘇景明面色沉了沉，抬腳，徑直走到她面前。
他的輕啟唇瓣，冷冷吐出兩個字，壓迫感極強。
“原因。”
趙然對上他的眼神，總有種被看破心思的恐慌感，手緊緊攥在了一起。
她嗓音干啞：“沒有原因。”
“趙然。”蘇景明語氣重了些，心情莫名地煩躁，有種什么事情脫離他控制的感覺。
“你應該清楚，離開我的庇護，你沒辦法在國內生存。”
“趙家倒了，但趙家的政敵基本都升職了，要不是我，要不是蘇家，憑你哥做的那些惡事，那些人能把你生吞活剝了。”
“我今天就當你犯糊涂，沒說過這些，你去休息吧。”
這是兩個人結婚后，蘇景明頭一次說這么長的話。
可趙然有些恍惚。
她一直以為，結婚后就算他們不是真夫妻，也算是朋友，至少之間是對等的。
沒想到在蘇景明眼里她只是一個只能依附他生存的物件。
蘇景明覺得她離了他活不了，她偏要活下去證明給他看。
“國內生存不了，國外呢？”
趙然堅定執著的聲音，如平地一聲雷，炸得蘇景明渾身一震：“你說什么？”
“我想出國。”趙然咬了咬下唇，在蘇景明有些陰沉的目光中，補充道：“過兩年，有機會出國留學了，我們就離婚。”
現在出國的方式很單一，只有留學的途徑最合適。
她是大學畢業生，有底子在，兩年應該能考上國外的大學。
“呵。”
蘇景明冷笑了聲，語氣嘲弄地問趙然。
“把我當利用工具？”
“你如果想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趙然看到他眼底的嘲弄，只覺得心一陣酸澀，眨了眨眼睛才克制住眼眶的淚水。
“畢竟我們的婚姻本來就是你和我哥的交易，我們兩個是被強行綁在一起，還是不要再耽擱彼此了。”
耽擱？
他頂著壓力娶她、護她，擔心她的情緒，讓林阮她們去開解她，平日里對她也多有照顧。
到頭來，倒成了他耽擱她追求幸福了，她至于這么羞辱人嗎？
“留學的事，我會托人幫你打聽，讓你盡快如愿。”
蘇景明不冷不熱回了聲，視線從趙然身上移開。
他坐回沙發上，拿起桌子上的煙盒，修長的手指夾著煙，點燃，吸了幾口，才平復好有些凌亂的情緒。
“趙然，我和你哥的交易內容是娶你。”
“出國這事是額外的，我幫了你，你能為我做什么？”
趙然愣了愣，看到蘇景明淡漠的眼眸，心底泛起冷意。
“我……”
她能做什么？
蘇景明位高權重，什么都有，她一無所有，能為他做什么？
“我哥給我的留的嫁妝，我可以給你一部分……”
蘇景明嗤笑：“你覺得我缺錢？”
趙然迎上他不屑的目光，心里很屈辱，咬著唇問：“你想要什么？”
“你的背景復雜，就算你考上國外的學校，也不是你想走就能走，最快得兩年后大形勢徹底穩下來，我再幫你處理。”
蘇景明看著她，語氣平靜：“這兩年內，你是我的妻子，盡好你當妻子的義務。”
趙然想，他說的應該是工作上的社交，需要她來裝點門面。
“好。”
聽到她這么爽快的回答，蘇景明眼神冷了冷，將煙頭按滅在煙灰缸，語氣淡漠地說了句。
“那你今晚就搬到我房間吧。”
趙然懵了：“什么？”
“你不是年輕小姑娘了，裝什么傻？”
蘇景明眉梢擰著，繼續道：“我是個正常男人，有需求，之前沒有貿然提出來，是尊重你，你真以為我娶你是當擺設的？”
相處了這么久，趙然早就看清他骨子里對什么都無所謂的淡漠，所以她不會天真的以為，蘇景明是想和她好好當夫妻。
他是在氣，氣她先提離婚，刻意羞辱她。
蘇景明這樣傲氣的人，怎么會容許她先提離婚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
趙然唇角揚起一抹苦澀笑意，偏眸看向蘇景明，眼眶不自覺紅了紅。
“我去洗漱，等下就去你房間。”
蘇景明平常沒少見她偷偷哭，但頭一回，看到她委屈得紅了眼眶，卻不敢讓眼淚掉下來的模樣。
心情又開始煩躁起來。
“算了。”蘇景明又點了根煙，抬頭看了趙然一眼，“我今天沒心情，等我有心情了再說。”
“好。”趙然應了聲，牽強地扯了扯唇角：“那你有心情了喊我。”
她這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看得蘇景明憤怒得不行。
他走到她身邊，質問：“趙然，你聽不出來我在羞辱你嗎？”
趙然看著他，眨了眨眼睛，努力克制住眼底的酸澀。
“聽出來了。”
“可你剛剛還警告我，你拿捏著我的前途，我能怎么辦？”
蘇景明腦袋震了下，瞬間清醒過來。
他剛才是氣糊涂了，怎么會對她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