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瑜?他就是張楚瑜?”這是鐘晨暮心里不由自主便冒出來的想法:“不會這么巧吧?張楚瑜不是范婷姐心心念念的初戀嗎?難道是重名?”
而范婷的心中更加波瀾起伏:“他就是張楚瑜?剛才我一直沒有注意......現在仔細看,還真很像啊......怎么辦?怎么辦?為什么早不碰上,晚不碰上,偏偏現在碰上?我要不要上前相認......”
但局勢的發展已經容不得她思考了。
她只覺得一陣風從自己前方襲來,連忙往旁邊一閃,便見一個粗壯的身軀從自己剛才站立的位置沖了過去,然后在慣性的作用下,停不住腳步,直接摔下了管道。
只聽見下面傳來碰撞的聲音和慘叫,便沒有了后續。
范婷還沒來得及后怕,就聽得鐘晨暮喊道:”范婷小心,他們又上來了!”
范婷連忙再度往后退了兩步,又躲過了一次襲擊。
她微微感到詫異:“小鐘從來沒有直呼我名字的,怎么......”
然后她立刻醒悟過來,連忙朝著張楚瑜看去。
然而,張楚瑜卻全神貫注地在躲避著襲擊,完全沒有注意到剛才從鐘晨暮口中喊出的“范婷”二字。
鐘晨暮也感到很遺憾,他剛才的確在電光火石之間是帶有點小心思的,希望張楚瑜聽到范婷的名字之后,也能夠勾起他的回憶。
但顯然,要么張楚瑜沒有聽見他的喊話,要么這不是范婷的那個張楚瑜。
不過,無論是他,還是范婷,都已經再也沒有精力去想這些事情,因為,瘋狂的人群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
他們五人原本站在同一根彎彎的管道之上,前后保持著一定距離,管道的寬度則可以容納三、四人并列行走,但現在,他們得分頭行動了,否則,將被徹底堵死。
“大家聽好了,我們各自散開,充分利用虛實二象性能力,通過虛擬形態和具身形態的切換來逃離他們的追捕,并且讓他們自己因為慣性而彼此相撞,最好是能夠讓他們全部都掉下去!千萬不要與他們正面硬碰硬,他們的軀體和力量都被興奮劑極大地增強了,我們不是對手!”
喊完這句話,鐘晨暮首先消失了。
然后,郭陵、范婷、張楚瑜和碳萍也接連如法炮制。
在碳萍消失的瞬間,包圍圈快速合攏,然后激烈地彼此碰撞著。
“砰!”
“撲哧!”
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然后是一陣陣驚呼或者慘叫,許多人再次往下跌去,墜入萬丈深淵。
經過這一撞,剛才合圍過來的上百號人頓時減少了五分之一。
這個時候,鐘晨暮出現在距離他們大約三根管道的地方,挑釁地喊道:“你們這群廢物!有種就來抓我啊!”
而郭陵等人也分別出現在不同方向上的同等距離之處。
剛才是他們五人被百人圍攻,片刻之后,他們五個人組成的五邊形反而將這群人圍在其中。
三根管道的距離選擇得非常有技巧,既沒有相隔太遠,而讓這群人需要仔細思考追捕策略,又沒有距離太近,很容易被抓住或者攻擊。在這個距離,他們更多地會基于下意識判斷而發起自發的追捕,而不會去做自覺的判斷。
果然,這群人只能被迫將他們自己拆分為五股不同的隊伍,分別沖著幾人撲過來。
每個人的壓力瞬間少了許多。
不過,他們依然非常謹慎,快速切換成虛擬形態,在自己的身影被抓住之前便又消失了。
然后,繼續按照剛才的陣型,將剩余的人圍住。
同樣的情形再度上演,他們每完成一次五邊形的搭建,所圍住的人的數量就少一些。
經過了不到十次之后,一共也只剩下五個人了。
鐘晨暮不免得意地邀功:“怎么樣?剛才我想出來的這一招很不錯吧......”
然而,話音還未落,一個滿眼血絲,臉上坑坑洼洼的禿頭裸身男子,突然從他站住的管道下方翻身上來,一把將他整個人從身后夾住,使勁拽著他的脖子便往上提!
“啊......”鐘晨暮只感到整個人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在失去知覺之前,總算完成了虛擬形態的切換。同時,在那死生之間的最后一刻,他的雙眼掃向水庫上方,眼神無比困惑。
在他進入思考之前,已經切換成了虛擬形態。他無瑕接著思考,而是無比警覺地觀察了周邊的管道情況,才在距離那人十來根管道的距離處現身。
“咳咳咳!”剛恢復具身,他整個人劇烈地咳嗽,剛才被那人一提,脖子差點沒斷。
而他顧不上自己的脆弱,忍痛繼續抬眼望向水庫上方,確認了剛才自己所見并非幻覺,整個心沉了下去。
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也無法給其他人任何警示。不過,剛才這短短幾秒鐘發生的事情,已經深深地印在他們的眼神中。
還未等中間剩余的幾人撲上來,他們便默契地再度切換形態。
然后也學習著鐘晨暮,進行反復觀察之后,再聚集在他身邊。
現在兩邊的人數已經齊平,沒有必要再像剛才那樣了。
“小鐘,你沒事吧?”范婷關切地問道。
“沒......事......”鐘晨暮似乎回答了,又似乎沒有,只是從喉嚨里擠出類似于白噪聲一般的聲音。
“你就別問了,他像是沒事的樣子嗎?剛才那一瞬間,真是嚇死我了。”郭陵看了范婷一眼。
而范婷此刻則近距離觀察著張楚瑜,心怦怦直跳。
她越來越確信,這個男人就是她一直尋找的那個人。只不過,她又有些失望,因為張楚瑜的視線已經從她身上掃視過好幾次,卻似乎在看一個陌生人。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先活下去再說。
因為,最后那六個人,似乎已經從之前的慘痛教訓當中學到了一些東西,又或許是因為相距已經足夠遠,他們并沒有如同之前一樣兇猛地撲上前來,而是湊在一起討論著什么。
鐘晨暮捏緊了拳頭,想說些什么,嗓子卻依然如同壓著一塊千斤重的石頭,打開不得。
這時候,剛才襲擊他的那個禿頭裸身男子一個人猛地朝著他們撲了過來,其他五人則并沒有急躁地突擊,而是開始分散,類似于僚機一樣,跟在他的身后,排出一個陣型,幾人按照節奏在管道上快速跳動和往前推進,同步朝著他們逼過來。
鐘晨暮很想提醒大家,卻說不出話,急得用眼神示意:“趕緊切換成虛擬形態!”
因為變成虛擬形態之后,他就可以傳遞消息了。
好在郭陵和范婷有著很強的默契,立刻照做。碳萍和張楚瑜見狀,也馬上依葫蘆畫瓢。
“這一次我們不要急著變成具身形態,多觀察一陣他們的意圖再說,哪怕要變成具身形態,也要距離他們足夠遠。現在與剛才不同了,他們已經改變了進攻策略,所以我們也要做相應的調整。”
“小鐘,能重新感受到你的信息真好。”郭陵說。
“可是,處于虛擬狀態時間太久,不是容易被王八族給感染嗎?這也是為何我們一直要虛實切換的原因。”范婷提醒道。
鐘晨暮發出一條無比沉重的消息:“因為,他們已經不在現場了......你們看水庫上方那個平臺,已經消失,它已經重新回到穹頂,嵌在那間屋子的下方。而屋子剛才一直打開著的那扇門,已經關閉了。碳族人和被王八族所控制的氫族和氦族人,全部都離開了。”
“什么?!”
其他人都感到無比震驚。他們剛才集中所有的精力對付這群服用了興奮劑的瘋子,壓根沒有注意到遠在水庫頂端和平臺的變故!
鐘晨暮補充道:“你們是不是也發現,我們有一陣沒有聽到氦乙的消息,我判斷,他估計是被氫族和氦族那四個人聯手壓制或者傷害了。剛才我被那個禿頭瘋子差點把頭給擰下來,無意中看到了平臺上的情形,于是切換成虛擬形態之后呼叫了氦乙,卻沒有回音,不信你們也可以試一試,看看他會不會給你們回信。”
“沒有!”
“我也沒有!”
以往,氦乙的消息都是秒回,現在卻石沉大海。
“發生了什么事?”
所有人都感到駭然。可以說,作為氦族的最高武者,氦乙給了他們無窮的安全感。也因為氦乙的存在,他們才可以沒有太多顧忌地切換虛實形態。
鐘晨暮很快做出判斷:“具體發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但顯然,我們已經被隔絕在這地下中央供水系統了,唯一通往外界的通道就在穹頂那兒,也已經關閉。與我們關在一起的,還有六個服用了興奮劑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