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郭陵絞盡“腦”汁地去思考要如何聯系和找尋氫辰時,鐘晨暮也開啟了自己的秘密任務。
兩人都變成虛擬狀態之后,被王八族發現并且傳染的風險劇增,所以,除去給郭陵發去“虛實二象性”的操作手冊,提供各類貼士之外,他沒有與郭陵進一步交流。
他有一件更加重要而緊急的事情去辦,并且為了保險起見,他也沒有告訴郭陵。
他要直接找到氫族族長氫憶。
在“歸一”游戲結束之前,葡月帶著裝甲車隊和重武器圍攻拼圖小隊根據地的危急時刻,當時的鐘晨暮最后孤注一擲,跳進一條大河的源頭,利用系統第四次創造了無名市與太白星之間的裂縫,成功進入太白星,并且第一次見到了氫憶。
可以說,那一次見氫憶,直接促成了無名市的開放。
基于上次與氫憶打交道的經驗,鐘晨暮有信心再次見到他。因為,相比無名市的生死,他顯然更加關注氫族本身的存亡,而王八族又是這件事最大的變量。
但如果像氫辰所言,王八族已經在改變整個氫族的秩序、規則和權限體系,那自己是否能夠與氫憶連接上,就不好說了,畢竟作為氫族的監察者,氫辰都無法聯系上自己的族長。
無論如何,試總歸是要試的。
鐘晨暮集中精力,朝著無邊的虛空中發去了消息,看似漫無目的,卻指向無比明確。
不知道等了多久,或許只有一會兒,但是他卻覺得十分漫長,氫憶的反饋到來了,無比簡潔:“我們具身聊。”
“好。”
又是一片無盡的虛空,然后幻化為廣場,廣場的盡頭,飄過來一個仙氣十足的老頭,依舊沒有穿鞋。
還是熟悉的模樣。
鐘晨暮連忙說道:“事態緊急,我就不搞那些虛頭八腦的問候和寒暄了,族長先生,你們氫族很可能有滅頂之災,但是你現在卻一無所知。”
氫憶的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上次你找到我,希望我終止那個‘歸一’游戲,這次,又有什么訴求?”
“喂!你有沒有聽懂?這次是你們遇到大麻煩了啊!為什么你要揣測我有什么訴求?我是來提醒你的!”鐘晨暮忍不住吼道。
他最煩的就是這些個所謂的大人物,明明心里慌得很,臉上卻要強裝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還美其名曰“有定力,有城府”。
有事說事,直接進入解決問題的思路不好嗎?非要玩這種心理戰術!
他有些后悔剛才答應氫憶采用具身形態聊了,如果是虛擬形態,肯定不會有那么多彎彎繞。
氫憶并沒有被他帶節奏,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毛:“那你說說看,什么麻煩?”
“王八族......硅族已經入侵太白星了,是不是只有太白星還不好說,反正,他們目前已經在你們的疆域之內,而且,似乎已經把氫敖都傳染了!”
聽到這些,氫憶的眼里才閃過一絲緊張,但是又很快平息:“我憑什么要信你?”
“這是你們的監察者,一個叫氫辰的人告訴我們的,她已經去過好幾次無名市了。她說試圖聯系你,卻一直聯系不上,所以只能求助于我們。不信的話,你現在就找她試試!”
氫憶沒有回話,而是細細地琢磨著鐘晨暮的信息。
短短幾句話里,透露出了好幾層意思:我知道你們有監察者這個角色,而且還認識氫辰,氫辰聯系不上你,對我們也比較信任,所以才求助于我們。但是,我們再聯系她的時候已經沒有回應了,或許只有你主動找她才能找到。
前面的信息顯然是準確的,氫族的確有監察者這個角色,氫辰也的確是監察者。氫憶相信,這些信息如果不是主動相告,鐘晨暮和無名市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很多氫族人自己都不知道。
但后面那些,包括剛才鐘晨暮所提到的“氫敖都被傳染”那樣駭人聽聞的事情,卻是需要去查證的。
不過,這對于氫憶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
片刻之間,他便了解到氫辰的行跡,與鐘晨暮所說也是匹配的,她的確去過幾次無名市。
但是,他無法判斷,氫敖是否被硅族附身,因為硅族的附身是十分隱秘的,如果不主動露出蛛絲馬跡,很難發現。在上一次擊退硅族入侵的戰爭中,氫憶與族人,以及氦族等其它虛擬形態的族群聯合起來,在監察者的幫助之下,通過排除法,將硅族逼走。
簡單來說,要戰勝硅族,需要集體主義和統計學,因為每一個個體是否被附身或者傳染很難發現,只能靠更加宏觀的規律和秩序的運轉情況去判斷和分析,而這些需要監察者來做,他氫憶哪怕作為氫族族長,權限最高,也做不了這件事情。
現在,氫辰作為監察者,大概率是監測到規律和秩序之一,甚至兩者都發生了擾動或者偏離,這才發現了硅族的入侵。
想到這里,氫憶的面色才略微緩和,說道:“看上去你并沒有危言聳聽。”
鐘晨暮松了一口氣。
讓氫族族長對這件事情重視起來,這是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領導不重視,什么都干不成!他相信,這跟文明發展到什么階段沒有關系。
他急切地問道:“那,你能感受到氫辰在什么地方嗎?我們可以去找的,不需要你親自出馬。”
氫憶再度收斂了神情:“我可以提供她的方位,但是,不建議你們再次主動接觸,因為之前已經失敗了很多次了。”
“為什么?”鐘晨暮不解。
“在我們的交流機制中,要么就是一直能夠保持連接,要么就一直無法連接,而一旦連接上,一般不會中途中斷,而根據你的描述,你們一開始聯系不上她,中途她只是回復了短短幾個字,之后,又聯系不上她了。這種情況很可疑,大概率,她目前已經被傳染,如果你們貿然找她,很可能會陷入危險之中。”
“難道你作為族長,都不能解救她嗎?”
氫憶搖搖頭:“很遺憾,不能。當然,這個‘不能’指的并不是我沒有這樣的能力,而是我現在不應該過早將自己暴露給宇宙流氓,也就是硅族,尤其是如果出現剛才我說的這種情況,她已經被傳染了的話。”
見鐘晨暮依舊露出不解的神情,氫憶補充道:“我們的交流機制事實上要比你們更高效和簡單——當然,在我們漫長的文明發展史上,也經歷過你們那樣的階段。基本原則就是:‘誰主動,誰暴露’。也就是說,如果我主動救她,必然要主動與她建立聯接,雖然以我的權限,建立這樣的聯接不成問題,但是,在這個過程中,無論是她已經被傳染,還是在硅族的監控之下,我都會暴露在硅族視野中,盡管我可以盡量做到同步防護,但依然有可能被硅族攻破,將我傳染,所以,在與硅族的戰爭中,不到萬不得已,我不能暴露自己。”
“那......我們已經給她發過好些信息了,是不是意味著,我們已經暴露?”鐘晨暮理解氫憶的意思之后,連忙問道。
“是的,不過,你們因為可以變成具身形態,或許在形態轉換過程當中,他們的注意力會被分散,畢竟,氫族的‘人口’和力量遠超你的想象,他們要想把我們傳染完畢,也需要很多時間和精力,但這也意味著,一旦被宇宙流氓們控制,后果也很嚴重。”氫憶解釋道,“所以,我建議你們多多進行具身和虛擬形態的轉換,以中斷他們對你們的注意,擁有這個獨特的技巧,如果你們愿意幫助我們,一起并肩作戰,自然再好不過了。”
說到這里,氫憶終于第一次露出微笑:“當然,我相信你們會幫助我們的,因為我們之間的關系是唇亡齒寒,如果氫族被宇宙流氓顛覆,你們也無法獨善其身。”
鐘晨暮點點頭:“你說得很對,我們的力量雖然弱小,但是這個忙是幫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