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晨暮收到氫辰消息的一瞬間，屏住了呼吸，等待著她接下來的消息。
然而，那四個字之后，便是一片寂靜。
他面色一沉，對著郭陵說道：“看來氫辰是真的出事了，剛才她給我發了四個字：‘情況危急’，然后就再也沒有消息。”
郭陵也立刻從剛才的低落情緒中擺脫出來。相比自己進入“虛實二象性”的第二步，還是王八族入侵氫族這事更加緊急和重要，畢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氫族不能倒。
不過，他心中也一時沒有主意，只能看著鐘晨暮。
鐘晨暮抿了抿嘴，皺了皺眉，仿佛下定了決心似的，緩緩轉過頭，看著郭陵問道：“郭大哥，如果現在就試著讓你完成第二步，甚至第三步，但是有可能會被王八族傳染，你愿意嗎？”
他的神情十分嚴肅，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
郭陵問道：“小鐘，我并不是害怕，不過，就在剛才，我們還聊到風險，而且聽你的語氣，也并不建議我在這個時候去完全領悟‘虛實二象性’，怎么這么一會兒就改變主意了呢？是因為氫辰出事的原因嗎？”
鐘晨暮點了點頭：“是的，我們現在必須爭分奪秒地找到氫辰，可是，如果一直保持這副具身形態，再怎么樣也只能用非常單一的手段與她聯絡，擺脫不了隔靴搔癢之嫌，所以，我們倆都必須變成虛擬形態，對于我來說，這已經非常簡單，但你還不行，所以，需要盡快掌握。”
“我們都變成虛擬形態？這樣做是為了實現雙備份嗎？”
“并不是，你變成虛擬形態之后，主要任務就是想盡一切辦法聯系氫辰，畢竟你才是她在無名市當中最熟悉的人，我還有一件更加緊急的事情要去做，而且這件事只有我能做。不過，為了保密起見，我現在不能告訴你。”
郭陵盯著鐘晨暮的眼睛盯了幾秒鐘，也堅定地點了點頭：“就按照你說的辦吧！”
鐘晨暮回應了他一個同樣充滿決心的眼神：“放心吧！”
說罷，他立刻調動自己腦海中的系統。
目前的系統早已經與他融為一體，平時是一個擁有海量數據的數據庫，而在需要的時候，他隨時可以利用系統產生數字化效應，并且可以自由控制脈沖的數量。
“歸一”游戲結束之前，他就是利用了這樣的能力將無名市所有的人進行了一次重置，消除了王八族在無名市的存在。只不過，在那之后，他發現，只有部分人——其中也包括郭陵，掌握了“虛實二象性”的能力，能夠進入第一步，進入第二步的人寥寥無幾，更遑論第三步了。
但是，如果大家不盡快領悟到第三步，太白星的開放其實意義不大，因為如果不能進入虛擬形態，便沒法利用元素節點進行跨星際傳輸，是沒法真正走進宇宙的。
鐘晨暮一直還未找到如何通過系統批量幫助無名市的人領悟到第三步的方法，但是，面對郭陵這樣的個體，便毫不費力了。
片刻之后，郭陵便發現自己整個人瞬間失去了重量，失去了外形，視野所及之處，變成了一片虛空。剛剛出現在眼前的太白星地貌，那些高樓大廈，街道霓虹和行人草木，全部都消失了。
但是，他以一種特別的方式感知到了虛空當中涌動著的各種存在。
“難道，這就是氫辰所說的秩序、規律和權限體系？”
郭陵無比激動。
這時，他感受到了鐘晨暮的信息，就如同親耳聽到的一樣。
“郭大哥，感覺如何？你已經成功領悟到第三步了，快吧？不信你現在可以試著讓自己回到具身形態。”
“真的嗎？要怎么做呢？”
“就用你的意念即可，當你確定自己回到具身形態的愿望，便會回去。”
郭陵聽完，便照做了。果然，他又發現，自己的視覺、聽覺和一切感覺又都恢復，自己的身體和周遭的景色也再度出現。
眼前的鐘晨暮也以具身形態存在著，微笑地看著他。
“郭大哥，看上去，你已經完全領悟‘虛實二象性’......我還挺羨慕你的，當初我領悟這第三步可是費了老大勁呢，傳輸到須彌星上又回來，在宇宙里兜了一大圈才領悟恢復具身能力。”
“嘿嘿，前人栽樹，后人乘涼。”郭陵笑道，突然又想到什么，變得有些激動：“這樣說來，我已經可以隨時去須彌星找她了？”
他并沒有明言“她”是指誰，但兩人都知道。
還未等鐘晨暮回答，郭陵再次補充道：“放心，我肯定會先把眼前這件事處理掉，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
“好！那我們行動吧！”
兩人的身體幾乎同時消失在霓虹燈下的路旁。
這一次，郭陵的切換感受已經比剛才要絲滑許多，他已經很快進入了新的狀態。
這時候，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腦”中涌入了很多信息，那是鐘晨暮通過系統給他注入的“虛實二象性”操作手冊，給他提供了很多貼士。
“與具身形態不同，虛擬形態下的交流要直接簡單很多，但也要開放很多，你與任何人的交流都可以直接通過‘呼叫’，也就是‘發送信息’進行，而且你所‘想’的，就是你所要傳遞給對方的......”
“......因此，不存在‘人心隔肚皮’的說法，如果希望通過信息去完成‘撒謊’的目的，要非常小心地控制你的‘心思’......”
“......當然，你可以控制自己‘心思’的開放與關閉，如果關閉，就意味著你暫時將自己封閉于外界，這樣或許有利于防止王八族的傳染，但還未得到確認......”
郭陵非常認真地接收和消化了這一系列信息，開始認真思索：“我要如何聯系氫辰呢？”
顯然，鐘晨暮已經嘗試了很多次給她發送消息，結果除去帶有警醒和求救意味的那四個字，并沒有更多的反饋。他如果如法炮制，未必有效果，還有可能驚動王八族。
他必須要想出新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