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部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一周前，他們還在擬定進攻方案，把大夏國的防線標注成“脆弱的豆腐渣”。
現在那些紅色區域的坐標，正變成大兵們的墓碑編號！
“我們還有預備隊……”
參謀長的聲音越來越小，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所有人都知道，所謂的預備隊，不過是些臨時拼湊的后勤兵和傷愈未愈的殘兵。
他們根本就不是有效的戰斗力！
所謂的預備隊，此刻正擠在距前線三百公里外的廢棄礦場里，那里彌漫著濃重的腐臭味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氣息。
臨時搭建的帳篷在寒風中搖搖欲墜，里面躺著的大多是還未完全康復的傷兵，他們的繃帶滲出的膿血，早已和衣物粘連在一起。
后勤兵們握著銹跡斑斑的老式步槍，槍管里布滿污垢，扳機都難以扣動。
這些槍支還是從倉庫底層翻出來的淘汰品，有的甚至缺少關鍵零件。
大兵們嘗試用鐵絲和布條勉強固定，可這樣的武器，在實戰中能發揮的作用微乎其微。更糟糕的是，預備隊里幾乎沒有完整的作戰裝備。
許多人穿著不合身的軍裝，有的連鞋子都沒有，只能用破布裹住雙腳。
醫療物資早已見底，僅有的幾盒抗生素被鎖在鐵皮箱里，優先供給那些奄奄一息的重傷員。
而普通大兵一旦受傷，只能用鹽水簡單清洗傷口，感染的風險極高。
運輸工具更是嚴重匱乏，所謂的車隊不過是幾輛破舊的卡車，發動機時常冒黑煙，隨時可能拋錨。
剩下的就是手推車和板車，靠人力緩慢前行。這樣的運輸能力，根本無法及時將人員和物資送到前線。
當指揮部試圖組織預備隊進行戰前訓練時，卻發現大部分人連基本的戰術動作都難以完成。
傷愈的大兵因為身體沒有恢復，動作遲緩且不協調。
后勤兵缺乏實戰經驗，面對模擬攻擊時驚慌失措。
他們在泥濘的訓練場上跌跌撞撞，有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染紅了泥土。
此刻，在指揮部的沙盤上，代表預備隊的藍色標識顯得格外渺小而黯淡。
與前方如潮水般推進的大夏國軍隊相比，這些臨時拼湊起來的殘兵，就像脆弱的紙片，隨時會被戰爭的狂風撕碎。
沒有誰會天真地認為，這樣的力量能夠扭轉戰局，他們甚至無法在前線堅守一天……
預備隊不過是絕望中的最后一絲徒勞掙扎，是即將被戰爭吞噬的犧牲品。
指揮部里再次沉默了一會兒。
“談判不是投降。”
海瑞克突然起身，軍裝的褶皺里散發出濃重的汗酸味。
他的手指重重戳在地圖上燃燒的北虎國邊境，“是止損！”
這句話讓所有人的心臟猛地一縮。
他們想起杜門大總在戰前的豪言壯語，想起媒體吹噓的“百日決勝”，想起那些在國會大廈里揮舞的戰旗。
而現在，那些旗幟正在前線化作裹尸布。
海瑞克盯著窗外翻涌的烏云，突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在軍校畢業典禮上的誓言。
此刻，他摘下胸前的勛章，放在掌心反復摩挲，金屬邊緣割破皮膚，鮮血滲進鐫刻的雄鷹紋路里。
他終于明白，有些榮耀。
注定要在廢墟中才能看清本質。
“去按照我說的做吧，告訴大夏國，條件都好談……”
眾人的心頭更加沉重。
條件都好談……
不就是大夏國一方可以占據無限主動權嗎？
這和投降戰敗有什么區別？
但大家也知道，這個時候似乎也只能這么做了。
繼續打下去，如果后方的雄鷹帝國不繼續增派部隊和武器裝備支援，就以他們現在的力量，根本就打不過大夏國的部隊！
海瑞克癱坐在椅子上。
等待著最后的談判結果的到來。
他覺得，這件事終于要落下尾聲了。
之前談判失敗，是因為雄鷹帝國還端著架子，以施舍的姿態和大夏國談判。
結果大夏國非常硬骨頭。
寧愿繼續和雄鷹帝國的軍隊戰斗，也不愿意同意雄鷹帝國的條件。
所以都以談判失敗而告終。
那現在的大夏國呢？
只要他們雄鷹帝國一方，同意談判的條件，大夏國肯定是愿意停戰的，畢竟大夏國一方其實早就想停戰了，戰爭對他們的消耗代價太大了。
海瑞克不覺得會出任何問題。
結果過了一會兒。
情報官尷尬的繼續走進來。
海瑞克微微皺眉，“怎么，已經談判妥當了？”
這么快？
說實話，這談判的速度有點出乎海瑞克的意料。
正常的談判，從雙方打贏談判，再到雙方的談判團坐到談判桌上，以及談判出現結果，最起碼也得兩到三天才可以。
這才過去了一個小時……
海瑞克立刻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那就是雙方直接通過電話，先對談判的結果有了一個預期，大夏國也一方也同意了停止作戰，所以情報官才這么快就能把消息帶給他。
一定是這樣的……吧？
海瑞克看見情報官面露尷尬的神色。
忽然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
感覺不太對勁！
情報官硬著頭皮說，“我們的談判團說……大夏國一方……沒有接受談判！”
指揮部里足足安靜了十幾秒鐘。
“什么？？”
海瑞克猛地從椅子上彈坐起來。
沒有同意談判？？
這有點開玩笑了吧！
他連忙問，“大夏國為什么不同意談判？”
情報官有些瑟瑟發抖了。
不是害怕海瑞克，此時的海瑞克比起憤怒，其實更多的是無力感，所以對手下們也不是沖那種隨意的謾罵和發泄怒火了。
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恐怕會再次點燃海瑞克的憤怒。
“大夏國一方說……”
“之前已經給過我們機會了，是我們不珍惜，屢次借著談判的說法，來向大夏國施加帝國的霸道……”
“而現在，大夏國已經不愿意再和雄鷹帝國玩這個游戲，所以不打算進行談判。”
“他們還說……”
海瑞克的胸腔已經開始極速起伏。
“他們還說什么？？？”
“他們還說……現在的雄鷹帝國，已經沒有資格再和大夏國談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