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北邊的內城宮殿。
此刻也整治天寒地凍。
所以這里就顯得非常寂靜。
可寂靜的表象之下，卻異常的不平靜。
大林首腦看著桌子上的報告。
指腹反復摩挲著“大夏國核試驗成功”幾個大字。
羊皮紙被他攥得發皺。
壁爐里的火焰噼啪作響，映得他臉上忽明忽暗。
這位向來沉穩的領袖此刻眉頭擰成死結，就像西伯利亞凍土上的千年冰棱。
“這不可能！”
他突然將報告甩在胡桃木桌面上。
震得水晶鎮紙都滑出半寸。
窗外的北風卷著雪粒砸在雕花玻璃上，發出細碎的嗚咽，卻蓋不住他胸腔里壓抑的低吼。
這幾年他親眼看著大夏國從戰火廢墟中掙扎起身，即便在自己的援助下，也不過是建起幾座冒煙的工廠，那些連軸承都要進口的工業基礎，怎么可能孕育出如此震撼世界的成果？
要知道，即便是他們大熊帝國，也不過是在三年前，才將大國安全基石武器研發出來。
而他們大熊帝國自以為比大夏國不知道先進了多少年。
在以往和大夏國的交際往來中，也是以老大哥的身份自居著。
回想起他們曾經對大夏國支援。
也不過是為了稍微扶持一下這個羸弱的，可以充當自己的天險的國家，畢竟如果大夏國太弱，那就沒有辦法替他擋住從西邊過來的敵人。
大林首腦突然想起之前科涅夫從大夏國歸來時，帶來的那份措辭隱晦的訪查報告。
當時他只是隨意掃了眼文件中關于‘大夏國軍工車間出現新型機床’的描述，嗤笑著將其歸為地方官員夸大政績的吹噓。
此刻他猛地扯開抽屜，翻出那份早已泛黃的報告，潦草的字跡在煤油燈下泛著詭異的墨色：
“自動步槍射速提升37%，火箭炮射程突破常規參數……”
這些被當時的政治局會議當作笑料的數字，此刻卻像鋼針扎進他的太陽穴。
“原來他們早就藏起了獠牙！”
他抓起黃銅鎮紙狠狠砸向墻面。
石膏碎屑如雪片般簌簌落下。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去年秋天，當他們要求大夏國交出那些武器的設計圖紙，以及拿更多的資源來換大熊帝國繼續的工業體系支援。
大夏國卻斬釘截鐵的拒絕了！
自己還曾在政治局會議上拍著桌子大笑，說就讓這群固執的家伙守著那些破銅爛鐵吧！
現在想來……
對方分明是對即將到來的突破胸有成竹！
他們早就知道，他們的軍工武器，以及其他方面的工業技術，在沒有大熊帝國的支援基礎上，也依然會快速發展！
書房的門被小心翼翼推開，秘書捧著加急電報躬身而入。
“科涅夫請求緊急匯報，關于半年前參觀大夏國的有關細節……”
大林首腦的瞳孔驟然收縮。
半年前的場景在腦海中清晰浮現，當時科涅夫看到大夏國那群穿著粗布制服、總愛用鉛筆頭記錄的大夏國技術人員，在粗糙機床前認真鉆研的模樣，還說大夏國再有五十年，也不可能追到大熊帝國的尾巴。
現在科涅夫突然意識到，或許早在那個時候，他參觀大夏國時候，大夏國并沒有將自己的最先進的技術，最引以為傲的武器展示出來！
壁爐里的木柴轟然倒塌，火星迸濺在波斯地毯上。
“我們養了一只會咬人的狼。”
他對著虛空喃喃自語，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曾經以為能用工業體系的枷鎖永遠拴住這個盟友。
卻忘了在生存與尊嚴面前，任何看似堅固的牢籠都能被打破。
尤其是面對大夏國那樣執著的民族。
窗外的風雪愈發狂躁。
仿佛預示著一個舊時代的崩塌，那個大熊帝國掌控一切的時代，或許真的要隨著戈壁灘上的蘑菇云，永遠地成為歷史了！
他猛地抓起黃銅電話，聽筒磕在桌面的聲音驚飛了窗臺上的寒鴉。
“把科學院的人都叫來！”
對著話筒咆哮完，他又抓起那份報告，逐字逐句地盯著。
仿佛要從油墨里揪出其中的漏洞。
當讀到‘大夏國自主研發核反應核心裝置’時，指節重重叩擊著‘自主’二字。
“他們連精密機床都造不好，哪來的技術突破？難道真有神靈庇佑？”
半小時后，十幾位頂尖核物理學家魚貫而入，個個裹著厚重的毛呢大衣，眼鏡片上還凝著白霜。
大林首腦將報告甩向空中，雪片般的紙張紛紛揚揚落在眾人腳邊。
“解釋！給我一個能說服政治局的答案！”
首席科學家彎腰拾起一張，鏡片后的眼睛突然瞪大，報告里關于核燃料提純的參數，竟比他們三年前的絕密方案還要先進。
“這……這是跨越式的突破！”
老科學家的聲音在發抖，“除非有人把全套技術圖紙拍在他們桌上，否則絕不可能在短短幾年內……”
話音未落，大林首腦已經抓起火鉗，狠狠戳向燃燒的木柴，火星四濺中，他的聲音冷得能凍結伏爾加河。
“會不會是有人暗中援助？雄鷹帝國人的技術？還是我們陣營里出了叛徒？”
會議廳陷入死寂，只有爐火爆裂的聲響。
這當然是開玩笑的了。
雄鷹帝國不可能支援大夏國。
否則現在打個什么勁呢？
雄鷹帝國現在肯定比他們還痛苦呢！
至于自己一方出現叛徒？
也不可能！
他們雖然接受過一些大夏國的科學家深造。
可其實都是浮于表面的一些內容。
真正的核心機密，大熊帝國并沒有對他們開放！
“誰能告訴我，這短短的一年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大林首腦突然想起一年前，那位大夏國年輕代表在國際會議上發言時，被自己當眾嘲笑‘連算盤都打不利索’。
此刻想來，對方眼里閃爍的倔強光芒，竟與眼前這份報告的鋒芒如出一轍！
他背著手踱步，軍靴踏在橡木地板上的聲響越來越急促，最后猛地停在巨大的世界地圖前，指尖重重按在大夏國版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