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主任聞言。
他立刻不顧別人的目光站了起來。
想要說什么話，卻有一種如鯁在喉的感覺。
喉嚨里被什么東西堵著。
他的心臟在瘋狂跳動。
雙腿像被釘在原地，陳藝早已被汗水浸透，黏膩地貼在脊背上。
他死死攥住衛星電話的指節泛白。
耳邊龍晨沉穩的聲音還在繼續，可那些字句卻像隔著層毛玻璃般模糊不清。
記憶突然閃回戈壁灘基地的無數個日夜，龍晨布滿血絲卻始終發亮的眼睛、凌晨三點仍在敲打鍵盤的身影、還有那些被他推翻又重建的設計圖，此刻如同走馬燈般在腦海中瘋狂旋轉……
老將軍等人很著急，詢問周主任，“他剛才說什么？”
但周主任現在連轉述的思路都沒有。
大起和大落，有的時候都會讓大腦發生短路。
“他說什么？”
老將軍的怒吼震得周主任耳膜生疼。
周主任這才從恍惚中驚醒。
周主任呆呆的看著老將軍等人。
然后滾燙的淚水從他的眼眶里止不住的流下來。
順著皺紋溝壑蜿蜒而下。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證重大突破，但此刻喉頭翻涌的情緒卻遠比任何時候都要洶涌。
這可是大國安全基石啊！
全世界也只有兩個國家擁有！
而且那兩個都是工業水平相當發達的超級大國！
就連下面的一些發達的西方國家都沒有！
全世界對這種毀天滅地，足以改變戰爭走向的武器，都視作高不可攀的神明。
然而，大夏國是有骨氣和意志力的國家。
所以在統帥的命令下，開始著手自己的大國安全基石武器的研發。
可即便如此，大家也早就做好了至少以十年為期的艱苦等待時間。
曾經那些瓶頸如同難以逾越的天塹。
是龍晨用近乎偏執的執著將其一一擊碎！
他想起龍晨在一次驗證失敗后，獨自坐在計算機前面的背影。
那時的年輕人明明疲憊到極致，卻仍在本子上涂寫著新的方案，大腦依然在不知疲倦的運轉……
功夫不負有心人！
終于見到成果了！！
“周主任！”
旁邊的人用手掌輕輕拍在他肩頭。
想要確認周主任的情況。
老將軍看周主任這么半晌都沒說話。
而且還哭了。
難道……終究還是高估預期了嗎……
老將軍這個時候就像是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氣。
癱坐在椅子上，呢喃道，“其實，這也很正常，畢竟我們國家在這方面的發展起步晚，科研人員們已經盡力了……”
不知道他的這番話，是在安慰別人，還是安慰自己。
會議廳里的空氣仿佛被瞬間抽走。
死寂中只聽見粗重的喘息聲。
有人將鋼筆重重摔在桌上，金屬撞擊聲在空曠的空間里格外刺耳。
一位年輕參謀攥著筆記本的手不停顫抖。
字跡在紙頁上暈染成模糊的墨團。
頹然地靠在椅背上，喉結上下滾動卻說不出話，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紋路，像極了此刻破碎的希望。
“終究是趕不上了……”
有人喃喃自語。
鏡片后的眼神黯淡如死灰。
他無意識地反復摩挲著文件上“絕密”的紅章，仿佛要把這份曾經承載著希望的文件揉進掌心。
角落里傳來壓抑的啜泣聲。
科研團隊的某位老專家摘下眼鏡。
用布滿老年斑的手擦拭眼角，渾濁的淚水滴落在桌子上。
突然。
周主任發現氣氛有些不太對勁了。
連忙說，“不好意思，我剛才太震驚了，所以想表達的話也沒能說出來。”
他鄭重的看著大家，“大國安全基石武器沒有失敗！剛才，龍工在電話中詢問，他們是否可以進行第一次引爆試驗！”
剎那間。
會議廳內的空氣仿佛被凝固成冰。
所有人的動作都定格在原地。
鋼筆懸在半空中。
年輕參謀顫抖的手停在筆記本上方。
老專家擦拭淚水的動作僵住。
就連窗外的風聲都在這一刻銷聲匿跡。
所有人的目光死死釘在周主任臉上。
死寂持續了十幾秒，卻漫長得如同幾個世紀。
“你……你說什么？”
老將軍率先打破沉默。
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金屬。
他猛地從椅子上彈起。
椅子在地面拖出刺耳的聲響。
震得桌上的水杯傾倒，水花潑灑在“絕密”文件上，暈開大片深色痕跡。
“第一次引爆試驗！可以開始了！”
周主任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
為了讓大家聽得更清楚。
周主任安耐住狂喜的心情，又說了一遍：
“龍工說研發就緒，申請進行首次試驗！”
這句話如同投入炸藥桶的火星。
徹底點燃了整個會議廳！
“咣當！！！”
不知誰踢翻了椅子。
金屬撞擊地面的巨響中。
但緊接著就被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掩蓋。
有人將帽子拋向空中。
有人用力擁抱身邊的同僚，淚水混著笑聲在臉上流淌。
白發蒼蒼的老將軍拄著拐杖顫巍巍站起。
渾濁的老眼里滿是淚花。
他突然舉起拐杖指向天花板。
聲音哽咽卻帶著前所未有的激昂：
“好！好啊！”
“我們大夏國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統帥原本沉穩的面容此刻也被狂喜點燃。
他猛地站起身，雙手撐在會議桌上，目光灼灼地掃視全場：
“諸位，聽見了嗎？”
“這是我們的大國安全基石！”
“是大夏國的脊梁！”
他的聲音回蕩在整個空間。
所有人都能看到他微微發顫的肩膀。
這個帶領國家走過無數風雨的人。
此刻正努力壓抑著內心翻涌的情緒！
這一天，他也等待了太長的時間！
科研團隊的成員們相擁而泣。
有人跪在地上親吻文件，有人對著屏幕方向深深鞠躬。
這一刻。
好像無論大家做出怎樣的抽象行為。
都是可以被理解的！
因為太高興了！
所有人都太激動了！
這樣激動的情緒，一直持續了數分鐘。
統帥站在主位上，深吸一口氣，聲音堅定而有力，“告訴龍工，可以進行試驗了！”
“讓全世界都看看，大夏國的力量！”
周主任連忙抱著衛星電話，用幾乎喊出來的聲音道，“聽到了嗎！龍工，可以進行試驗！”
……
電話另一邊的龍晨。
也早就聽到了會議廳里震耳欲聾的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