笝娘娘請稍等。”云姝打斷了她的話,“雖然這責罰,不能留下痕跡,但是也有別的法子可以折磨奴婢。”
“依奴婢所看……”
“娘娘不若將奴婢倒吊在水當中,讓奴婢深受水刑之苦。”
“聽聞此水刑之苦,來比其他苦痛要更加折磨。”
“至于這地點,可以選在太后宮邊的太液池,這樣也能讓奴婢牢牢記住,到底是為何原因,而讓娘娘生氣了。”
“從今以后,奴婢便不會再犯。”
聽到這話,旁邊閑置著云姝的宮女們都有些驚訝了,水刑有多難受,哪怕是沒經歷過的人都知道,那可是跟窒息一般的痛苦啊。若是要接受水刑,還要如此經歷多次,還真不如直接找個白綾將自己吊死得了,起碼死的還痛快點。
她們也沒想到云姝對自己真有這么狠,居然主動提出用水刑這種刑罰來懲罰自己。
武媚兒也沒想到云姝居然真的活得這么決絕。聽上去倒是有幾分誠心。她挑眉看了云姝一眼:“你確定當真要這么重的刑?”
“本宮可不想因為你自己提出的懲罰,而背上什么惡毒的名聲。”
云姝搖搖頭道:“這是奴婢自己要求的,責罰奴婢本就做錯的事,是理所應當。”
“奴婢本就應當接受娘娘的責罰才對。”
“這水刑既然是奴婢自己提出來的,奴婢肯定甘之如飴,又怎么可能會怪罪娘娘?”
武媚兒呵了一聲:“行,既然如此,那你可記著了,”
“這是你自己要求的,可不是本宮濫用權力逼著你去做什么。”
“日后若是皇上或其他人問起,你就說這是你自己自討苦吃,”
“自己求人給你用的水刑。”
“可別怪到本宮頭上。”
“這是自然。”云姝點了點頭。
于是半個小時之后,幾個未央宮的丫鬟們就將云姝壓到了太液池邊。
她們用一根繩子將云姝的雙腳吊起,在河邊支了一個架子。
約有一人高,若是云姝平放在水上,剛好口鼻沒入水中,她就不得不曲著腰,讓自己的口鼻浮出水面,才能不被淹死。
但是倒立著腰這個動作未免太過費力,若是堅持不了多久,還不是必須垂下來繼續被水淹,如此往復。
在這種情況下死去的人,往往非常痛苦,在經歷拼死掙扎之后,精疲力盡地在水中活活淹死。
在宮里,無數人情愿用一杯白綾或者毒酒自殺,也好過用這種死法。
在武媚兒的示意下,云姝被用繩子吊好后,很快繩子放下來,云姝感覺大量的水進入鼻腔,一股窒息般的感覺涌上喉嚨,嗆得她大聲咳嗽,口鼻都不住地進水。
武媚兒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她最喜歡看這些折磨人的手段技巧。每次看到那些折辱過或者辦事不利的宮女被她欺辱,她心頭就會止不住地生出一股暴力的快感。
尤其是云姝,雖然云姝長相不如何出眾,行事也還算符合她心意,但是她身上總有一股莫名的囂張氣焰。明明平時對她的態度看著還算恭敬,但是武媚兒總覺得這個賤丫頭似乎背地里藏著點什么。
那雙平日里畢恭畢敬瞧著她的雙眼,總是平靜如水,好像帶著一股她看不透的感覺。
若不是武媚兒身邊并無可用之人,她其實并不想云姝這種過于聰明的丫頭留在身邊,萬一哪一天云姝若是不老實了,背著她在背后偷了皇上,那她肯定是要氣死。
武媚兒想一想,不過很快又撇去了這種想法,畢竟云姝既沒有姣好的容貌,更沒有顯赫的家世,夜凌憑什么寵幸她?
后宮妃嬪好看的不少,尤其是武媚兒自己,對于她的容貌也相當自信。像是云姝這樣平平無奇,長相只能算作清秀的宮女,在她面前根本沒有一爭之力。
而且看云姝現在的樣子,還算是老實,就連責罰也親自挑選了水刑這種情節嚴重的。
肯定是對自己心有愧疚,才會這般心甘情愿地受罰。
一般想到這兒,還對自己御下有術,感覺沾沾自喜。其他宮中的宮女,哪個不是跪地磕頭求饒,想要主子饒了她們一命?但是云姝還算是識大體,沒那幫賤婢們那么矯情。知道自己得罪了她,還主動想出法子幫她解決問題,主動懲罰自己。
這樣一條好狗,比她之前身邊最得力的月嬤嬤還好用。
想到這兒,武媚兒又有點舍不得云姝死了,要是現在沒了云姝,她到哪里再找這么一條好的狗呢?
武媚兒想著,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了很久。
看著云姝的表情,由原本剛下水時的紅潤逐漸變得清白,一頭烏黑的長發盡數被打濕,狼狽地垂在地上。整個人呼吸不暢,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模樣。
武媚兒估摸著時間也快差不多了,于是打算揮手叫人下來。就在這時,旁邊忽然傳來一聲呼喚:“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聲音蒼老當中卻帶著威嚴,眾人循聲看去,赫然是太后。
原本還在趾高氣昂,用水刑施虐云姝的幾個宮女立刻跪了下來:“參見太后娘娘。”
武媚兒愣了一下,沒想到太后居然會過來,嚇得急忙站起來:“母后,你怎么過來了?”
太后皺起眉,看見了被武媚兒架在架子上,臉色蒼白,衣著狼狽的云姝,眉頭一皺:“這是哪家的宮女?”
“她到底犯了什么錯?你們要就要用水刑折磨對待她?”
武媚兒抿住嘴唇,有些慌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原因。
雖然她確實討厭太后,沒錯,但是對方畢竟是太后,她自然不敢在太后面前放肆,只能委委屈屈地道:“太后,此女是我宮里的。”
“這女子今天犯了錯,臣妾就想要略施小懲,所以才用了水刑。”
太后聞言氣的眉頭直跳。
她之前早就告誡過武媚兒,在宮里行事要低調,結果她卻還這般張揚,還選擇這種刑法!!
“糊涂,趕緊給哀家停下來!”
“這水刑這可是宮中私刑,濫用私刑要是被抓到了,可是要在皇上那兒問罪的!”
“真是蠢貨!”
武媚兒頓時心中一慌,她并沒有注意到太后話語中所說的“要是被抓到”,實際上太后若是心中不偏袒她,現在早就已經勃然大怒。
又怎么會用這么隱晦的辦法提醒她做事要隱蔽一點。
然而,武媚兒揪出腦子卻聽不懂太后話語當中所藏的深意,只以為太后這是在威脅警告她,頓時臉色一白:“母后,此事真不怪臣妾,是這個賤婢她自己要求的水刑責罰。”
“臣妾可沒有強行要用宮中酷刑對待她呀。”
太后我聽到這話都快被氣笑了。宮中但凡知道水刑是個什么東西的,怎么可能有人自請水刑的懲罰?大家都是肉體凡胎,知道痛苦,肯定寧愿選擇打自己巴掌,也不會選擇水刑。這種事要是鬧得不好,甚至還有可能出人命。
“你可以找什么借口不好,居然找這種說出去根本沒有人會信的話,簡直弄得哀家厭蠢癥都要犯了。”
太后氣的深呼吸了一口氣,眼前一花,旁邊的嬤嬤立馬上前來扶。太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讓心跳緩下來才沒暈倒。
“武媚兒,哀家之前早就提醒過你在宮中要謹言慎行,就算想責罰宮女,也不該如此大張旗鼓。”
“你可知在這深宮當中有多少人在盯你,盯著你?”
“如果你不是武大將軍府的女兒,你以為你能安然這么久?”
“可是你一次又一次將哀家的勸告當做耳邊風,哀家有時候真想不管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