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黎慕時的喊聲，林初雪抬眸看他。
“嗯。”
黎慕時剛剛和林展鵬說話的時候，是面對著大門口的，所以正好看到了林初雪朝著大門走來。
見她躲在門側，便知道她是不想和林展鵬面對面，又想聽他們說話，索性就假裝不知道她來了。
“剛剛我和爸的對話，你都聽到了？”黎慕時開口問。
林初雪：“嗯，都聽到了。”
黎慕時看著她眸色淡淡的樣子，斟酌了一下，這才開口道：“爸他還是很愛你的。”
“所以呢？阿慕覺得我該因此就原諒他嗎？”林初雪淡淡反問。
黎慕時以不容拒絕的力道牽住她的小手。
“當然不是這樣。”黎慕時道：“他雖然愛你，但傷害過你也是事實。”
“你才是那個受到傷害的人，你有權利怎么去對待傷害過你的人，即便那個人是你爸。”
“如果我不原諒他，阿慕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冷血無情的人？”林初雪低聲問。
“當然不會。”黎慕時毫不猶豫的搖頭。
“阿雪你怎么會這么想？”
“其實家人親情這種事情，最難處理了，剪不斷理還亂。”
“別說你和你爸這種情況了，就是我和黎祈年之間，又好到哪里去？”
“雖然誤會解開了，我也知道了真相，但過去十多年未能相處的空缺，可不是輕易就能彌補的。”
“你都沒有要求我必須要原諒黎祈年，我怎么可能要求你必須原諒你爸？”
“對不起阿慕，我就是心情有些煩，說話才比較沖，我不是沖你，你別亂想。”林初雪抱住黎慕時的腰肢，將臉埋在他的懷里，低聲說。
“我知道，我明白，阿雪好好的，不要亂想才對。”
“嗯。”林初雪悶悶的應了一聲。
黎慕時親了親她的發頂，低聲道：“阿雪，我該去上班了，不然要遲到了。”
“你乖乖在家等我，如果無聊，就約著小瑾陪你去逛街，等我收尾工作結束，我能有一個月的假，到時候帶你好好出門轉一轉，好不好？”
“好，你快去吧，我沒事兒的。”林初雪松開他。
黎慕時湊上前親了親她，這才強迫自己離開。
都說女兒鄉是英雄冢，以前他不屑一顧，如今才知古人誠不欺我。
他和阿雪在一起的時候，就一點也不想干活兒！
黎慕時走后，林初雪回了房。
先前黎慕時和林展鵬的對話在腦海中回放。
林展鵬終于將他丟了多年的慈父之心撿回來，知道要關心愛護她這個親生女兒了。
可她卻并沒有多開心。
被傷透了的心，早已一片荒蕪和冰涼，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恢復的？
她和林展鵬如今只適合做掛著父女名分的陌生人。
林展鵬離她遠點，她反倒自在。
他一副慈父模樣的愛護，反倒讓她覺得有心理負擔。
非但不覺得感動，只想逃離。
林初雪去洗了個冷水臉。
冰涼的水刺激得她神經發緊，也將她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給甩出了腦袋外。
她不再去想林展鵬，將臉上的水珠擦干，拿了書坐在書桌前開始讀書。
那些事情，多想無益，還不如好好讀書，充實自己。
沉浸在學習中的時間過得很快。
不過轉眼，一上午的時間就過去了。
吃完午飯，林初雪上樓午休，下午剛醒，洗了把臉準備看書，房門卻被敲響了。
“小雪，你醒了嗎小雪？”王阿姨在門口喊道。
“醒了，又什么事兒嗎王姨？”林初雪打開房門，問道。
“是姑爺的電話，說找你有事兒。”王阿姨忙道。
“阿慕的電話？好的，我這就去接。”林初雪忙應了一聲。
她匆忙下樓接了電話。
“阿慕，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兒嗎？”林初雪接起電話，問。
“嗯，阿雪，姜小蓮被抓了，說想見你，她有話跟你說，你愿意見她嗎？”黎慕時問。
林初雪聞言不由得恍神。
昨天林展鵬還說等他恢復工作了，會調查姜小蓮失蹤的事情，今天黎慕時就告訴她姜小蓮被抓了？
這讓她很是意外，猝不及防。
“阿雪，你有聽到我說話嗎？”見林初雪沉默半晌沒有聲音，黎慕時又問。
林初雪低聲道：“嗯，我聽見了。”
“阿慕，她怎么會被抓？是什么時候的事兒？”
“這事兒說來話長，她被抓是跟這次的行動有關。等回頭空了我再慢慢和你說。”
“你要是不愿意和她見面，我就幫你回了。”黎慕時說。
“不用，我跟她見一面吧，是在軍區嗎？”林初雪問。
她和姜小蓮糾纏了這么久，加上那一場夢境，相當于糾纏了兩輩子。
如今，姜小蓮被抓，肯定會有相應的處罰，再加上姜小蓮和林展鵬鬧翻，以后姜小蓮幾乎不可能再出現在林家，所以這次見面，應該是最后一面了。
她們之間糾纏的孽緣，總要劃下一個句號才是。
“好，那我派人來接你。”黎慕時道。
“好。”林初雪應了，掛斷了電話。
黎慕時派來的人沒多久就到了，接上林初雪去了軍區。
“阿雪，你來啦。”
車子剛停穩，黎慕時便迎上前，低聲喚她。
“嗯。”林初雪下車，看著眼前的軍事看守所，低聲道：“姜小蓮被關在這兒？她犯的罪很嚴重嗎？”
“不算嚴重，而且她還有主動配合，戴罪立功的良好表現，所以等事情審查清楚之后，就會做出處罰。”
“判罰應該不會太嚴重。”黎慕時說。
林初雪聞言詫異：“主動配合，戴罪立功？”
黎慕時嗯了一聲，道：“你去見她吧，這是她唯一的要求，她估計也會和你說這事兒的。”
林初雪聞言輕輕點頭。
黎慕時領著她來到一個房間里，房間里就兩張桌子拼起來，一邊放了一張椅子。
姜小蓮已經在軍人的看管下，坐在了其中一張椅子上。
她的手上帶著手銬，身上穿著囚服，頭發柔順的披著，沒有平日里故意裝出來的柔弱，也沒有刻意刺激林初雪時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陰狠，整個人看著乖巧又柔順。
林初雪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詞來：乖乖女。
那是林初雪第一次見姜小蓮時的下意識反應。
這么多年，她已經很少想到過這個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