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日光萬里。
林風兩人疾行于官道之上，沒有做任何停留。
秦無絕心中困惑，看了眼林風后，又生生止住。
察覺到他的目光，林風淺笑。
“怎么？怕了？”
“怎么可能！”秦無絕撇著嘴，“只是覺得，那些刺客的實力有些太弱了，如果投毒失敗的話，根本沒有后續的應對之策，就像是……”
“是在試探我們的實力。”
林風說出了秦無絕心中所想。
秦無絕一怔，“風哥你也這么覺得！”
林風點頭，“恩，后續應該還會有伏擊，而真正的殺招，恐怕會在兩國的邊境交界，大概率會是東臨城。”
秦無絕輕嘆口氣，臉色復雜，“風哥，我還是覺得你的推測太激進了，陛下他剛剛繼位，況且你們的關系……”
“小秦。”
林風打斷了秦無絕的話，眼神幽幽，像是回憶起了什么。
“你不了解他……”
……
大齊帝都郊外，是一片繁茂的樹叢。
由于經常有野獸出沒，這里也被皇室封禁，普通人無法進入。
可對于修煉已有小成的小莫天和小林風來說，這里卻是最佳的游戲場所。
兩人經常背上簡易的行囊，帶上弓箭短刀，布置好簡易的陷阱，便開始蹲守。
“來了！”
年幼的莫天蹲守著，眼中閃爍著興奮。
只見前方，一只幼虎警惕地觀望四周，一步一步朝著陷阱走去。
林風也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
莫天已經蹲這只幼虎整整三天。
他在第一次見到幼虎時，嘴里就不停地念叨，一定要將它抓到。
幼虎小心地叼起生肉，陷阱猛地觸發，一張大網從上方隆重而下！
“成了！”
莫天激動地起身，卻還是低估了幼虎的靈敏警覺。
它猛地躥出，在最后時刻躲了過去。
“追！”
林風喊著，猛地從草垛中掠出撲了上去。
莫天速度不慢，緊跟其后。
兩人追逐著，幼虎很快力竭，被莫天死死攥住。
他掐著幼虎的后脖頸將其拎起，咧著嘴暢笑。
“總算抓到你了！”
林風不語，只是淺笑。
吼！
一聲低沉的虎嘯傳來。
一只碩大的母虎從叢林中躍出。
碩大的獸眸緊盯著兩人卻并未輕舉妄動。
猛虎雖然兇猛，卻并不是兩人的對手。
或者說，這些尋常的野獸已經對開始修行的他們造不成威脅。
林風看著在莫天手中不斷掙扎嚎叫的幼虎，眸中閃過一絲不忍。
“莫天，放了它吧……”林風說。
“……”
莫天不語，瞥向了手中的幼虎，右手猛地擒住它的脖頸。
咔！
骨裂響起，幼虎口中嘔血，哀鳴聲戛然而止，再無聲息。
林風僵硬地轉頭，無比驚駭地看著莫天。
失手了嗎……
還是……
吼！
容不得林風多想，母虎碩大的獸眸中閃爍著憤怒的紅光，猙獰著朝莫天撲來！
“莫天！”
林風喊了一聲，將莫天撲開。
莫天站起身，冷笑著將幼虎的尸體扔向母虎，然后拔出短刀，直接迎了上去！
嗤！
寒芒一瞬，猛虎脖頸被整齊的切斷，倒在血泊之中。
林風怔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莫天若無其事的用刀剝下母虎和幼虎的皮毛。
林風看著血粼粼的莫天，喉嚨哽住，“莫天，你，你不是很喜歡那只幼虎嗎？”
“對啊！”
莫天沒回頭，自顧自的處理著兩虎的尸體。
林風更加不解，“那，那你為何要殺它們？”
莫天扭頭，純真的臉上沾滿血跡，笑容格外詭異陰森。
“我是喜歡它，可它不喜歡我，甚至不想跟我走。”
莫天聳肩，“所以，我只能把它殺了，將皮毛留下，至少這樣，他還能一直陪著我。”
林風皺眉，“可你，為什么還要殺母虎，我們明明將它擊退就可以了啊！”
“失去孩子的母親，多可憐啊。”莫天突然笑了，“我這樣做，也是讓他們團聚了，不是嗎？”
林風張了張嘴，頓時啞語。
當時的他不懂，只覺得莫名的惡心和憤怒。
這件事也一直在他的心里縈繞，揮之不散。
……
“不是吧，這也太……”
聽了林風的訴說，秦無絕震驚得無以復加。
畢竟莫天雖然人高馬大，但從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比起瘋癲的莫離，他更像是內定的君王。
沉著冷靜，殺伐果斷，卻又體貼軍士，屢建軍功。
這樣的人，居然還有如此偏激執拗的一面。
“這是他的本性。”林風輕嘆口氣，“興許是長大后，他有所隱藏，但本質是不會變的。”
秦無絕啞語，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回想起剛剛遇到的刺客，他便不寒而栗。
沉默片刻，
秦無絕望著林風，試探地詢問，“風哥，這么說，你這難道有他一直想要的東西？”
林風笑了，“當然，那可是他一直魂牽夢繞，求而不得的人啊。”
“就連我，都比不上那人的一根頭發。”
秦無絕皺眉。
他雖然疑惑，卻并未多問。
林沛然
莫天對她是克制的，隱忍的。
同時也是執拗的，癲狂的。
她就像小時的那只幼虎，一直縈繞在莫天的心頭。
直至莫天繼位，登臨九五之尊。
他心中的那抹欲望和念想會被權利無限放大。
甚至為了得到林沛然，不惜殺了林風這只母虎。
現在回想起大梁之行，則更是莫天的別有用心。
他想借大梁的龍潭虎穴，借機除掉林風。
或許……
早在幼年，莫天殺掉那一對母子猛虎時，他們之間的結局便已注定。
“小秦”
林風停下腳步。
“恩？”
秦無絕看著林風，有些詫異。
林風望著陰霾的天空，抬手接下墜落的雨滴，不知所謂地開口。
“又要下雨了……”
此番回齊，星月未卜……